第82章(第3/5页)

他喜欢听谭盛礼讲稀奇古怪的事,比如打家具,比如修堤坝,比如筑城墙。

谭盛礼会心笑道,“好,到了府城,时间充裕的话就再给你找个私塾如何?”

乞儿想想,“好。”

外边赶车的谭振业听到老少对话,脸上有了笑,他知道父亲为何坚持陪他回府城,他怂恿书院学生给韩博源写信的事被他发现了端倪,虽不知自己哪儿露出了破绽,谭盛礼想问,必然能问到源头。

入冬了,某些山路结了冰,马车行驶得尤为缓慢,傍晚,绕过某座山头,谭振业被前边不远处的客栈定住了视线,客栈外竖着匾额,歪歪扭扭的字刻着望父两字,他皱了皱眉,回眸道,“父亲,今日就先歇下罢。”

府试和院试三年两考,都在明年,眼下时间充裕,用不着紧张赶路。

谭盛礼撩起车帘,冬天雾气重,隐隐看到前边有家客栈,来时有走官道,住的是集市客栈或农户家,很少歇在路边客栈,他被客栈名吸引,“好。”

客栈冷清,老板娘接待的他们,院子里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玩泥巴,他们进院时,他目光阴狠地瞪了他们好几眼,老板娘过去安抚他,“是新来的客栈,他们是读书人,会识字。”

男孩眼神立刻柔和下来。

谭盛礼他们要了间上房,谭振业去院里卸马车,谭盛礼背着包袱上楼收拾行李,乞儿跟着他,约莫以为乞儿和他同龄,小男孩跟在他们后边,乞儿回眸,看小男孩在流鼻涕,他上前,掏出手帕将其擦干净,“你想和我玩吗?”

小男孩点点头,乞儿问他,“我叫乞儿,你叫什么名字?”

“望儿。”小男孩又吸了吸鼻涕,这时候,旁边房间有人出来,看见小男孩,咧着嘴笑得夸张,“望儿,和叔出门掏鸟蛋去不去?”

只见望儿拎起手里的泥巴就朝男子扔了过去,目光幽暗,完全不是七八岁孩子该有的眼神,乞儿挡在望儿身前,抬头看向男子,贼眉鼠眼,模样不讨人喜欢,尤其是那双眼,乞儿在很多地痞无赖脸上看到过,他伸手抓着望儿,喊了声谭老爷。

“何事。”房门口,谭盛礼偏头,只看到男子驼背的背影,乞儿急急走过去,“咱们要不还是去前边集市住店吧。”

见他面露忧色,谭盛礼望了眼空荡荡的楼梯口的,“怎么了?”

望儿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乞儿牵着他进屋,说了那人的事,“我觉得他是个坏人。”

望儿攥紧拳头,恨得跺脚,“那人坏。”

谭盛礼蹙眉,“乞儿认识他?”他以为是住店的客人,竟是熟人?他蹲下身,替望儿摘掉衣服上的草屑,问他几句,望儿神色怔怔的,回答得不是很清楚,联系他的话,谭盛礼隐隐明白了,那人是周围的地痞无赖,经常过来白吃白住,看店里有客就讹诈人钱,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望儿爹娘从不与其起争执,谭盛礼对乞儿说,“不碍事的。”

乞儿仍然有些担心,趁谭盛礼铺床,他下楼找谭振业。

其实不用他告诉谭振业,谭振业和那人打过照面了,谭振业卸马车,那人就围着马车转圈,啧啧啧称奇,贪婪的眼神暴露无遗,再者,望儿没有爹,这间客栈是望儿娘在打理,望儿爹几年前被人杀死了,寡妇带着他独自生活,孤儿寡母,生活可想而知。

乞儿不知道短短时间谭振业就摸清楚了底细,四下看了看,“谁和你说的?”

“他自己。”

许是看自己书生打扮没什么威胁,那人言语颇为嚣张,问什么答什么,他看上寡妇,想娶她,奈何寡妇嫌他名声不好,跟着他会连累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肯,于是才有望儿口中要钱的说法。

“那怎么办?”乞儿担忧。

难得看他露出忧色,谭振业故意逗他,“不知道,你说怎么办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