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4页)

不是浪费钱吗,家里没柴了他们去山里砍便是,何须花这个钱啊。

“振兴……”谭盛礼站在窗户边,唤他们进屋,谭振兴顿觉心头讪讪,趁谭振学他们回屋放水桶,他凑到乞儿身边,小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哥哥们表现好,谭老爷心里欢喜,约莫是想表扬你们呢。”

表扬不敢奢求,不挨打就谢天谢地,谭振兴悬着心,在谭生隐后边最后进屋,后背的伤拖了好久都不曾好,他都怀疑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谭盛礼坐在窗户边,倒了四杯茶,“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父亲啊。”谭振兴扛不住了,屈膝就跪了下去,“儿子错了啊。”

谭盛礼:“……”

“何错之有?”

谭振兴舔了舔干裂的唇,说不上来了,这几日他自认表现不错,文章还受了父亲夸奖,哪儿错了呢?难不成是翻旧账?那就有得想了……

看他答不出来,谭盛礼扶他起身,“今日有位卖柴的来过。”

噗通声,谭振兴又跪了下去,“父亲啊,儿子错了啊。”他不该因那人音量高就暗中与其较劲,不该嫉妒他的柴卖得快就心生嫉妒而抱怨不停,说到底,还是他胸襟不够大度,没有容人之量,是他的错啊。

他的错,他都认。

谭盛礼:“……”

“起来吧。”谭盛礼再次扶起他,无奈道,“他是来感谢你们的。”

那人妻子摔着了,在床养伤离不得人,他不敢外出太久,因此才跟着谭振兴他们想快点卖柴的。

谭振兴:“……”那他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难得管不住嘴在外边没和人起口角,在家怎么就犯浑了呢,他小心翼翼的盯着谭盛礼,觉得自己这顿打怕是又跑不了了。

谁知,谭盛礼并没有打他,还向他们赔罪,四人诚惶诚恐,“父亲这是何意?”

“他上门时,我以为你们在外惹了祸,到头来是我想多了,为人父,却不信子女人品,此事,为父有错。”谭盛礼心里惭愧,哪怕只是短暂的念头,也不该有,不知事而先入之意,不公不智也。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哪儿受得起,以前做错过事,谭盛礼有此担忧无可厚非,换作他们任何人都会这般想的,却不想谭盛礼会为此赔罪。

四人顿觉惭愧,世间竟有如此高洁之人,还是他们的父亲,何等荣幸啊。

就这件事,谭盛礼没有夸他们做得好,聊了会功课就把他们放了,走出房间,谭振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重重地吐出口浊气,他问谭振学,“父亲为何不打我?”

“你虽心有怨怼,却能容他跟着我们,这世间,能做到这样的人不多。”谭振学转身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大哥,你这次做得很好。”

最后这句,父亲虽未说,眼神却带着赞许,不过多聊是怕他们得意了,因为这事并不值得重重地提起,换作其他人也会这么做的。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谭盛礼亦未放在心上,但没想到他还能在街上遇到那人,而且就在第二天。

大丫头要吃糖葫芦,谭佩珠带二丫头走不开,乞儿又要练字,只能谭盛礼带她上街,经过一条巷子时,听到里边有争执声,隐隐觉得耳熟,谭盛礼歪头看,就看到了那人,他和一个年少的书生在拉扯。

“子俊,这钱你拿着,你应酬多,手里没钱怎么行?”男人拉着书生手臂,硬塞了个钱袋子过去。

书生甩手丢在地上,眼含嫌弃,“这钱你从哪儿来的?是不是又去给人做杂活了?娘在床上躺着,你好好照顾她不行吗,非得天天往外边跑……”他说了长串的话,拂开男人手臂,转身时嫌弃地拍了拍男人抓到的衣角,“进城后就让你别到处乱走,非要把我的脸丢尽是不是?”

男人面露痛色,捡起地上的钱袋子,眼里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