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张县令皱眉,琢磨罗氏话里的意思。

谭盛礼神色冷峻,眼里闪过丝促狭,为官几十年,官场什么人他没见过,罗氏啥心思他心里门清,无非趁机讹诈想要谭家田地。

张县令自然也听得出来,沉着脸反问,“你想如何?”

罗氏擦了擦眼角,急忙爬起来整理衣衫,端正站好,字字铿锵有力道,“我儿善良,不与谭家计较,但该赔偿的得赔偿,谭家不是有两百多亩地吗,多的我不要,就要五十亩,假如我儿日后因着这件事考不上举人,起码得有养活自己的田地吧。”

这话说完,公堂顿时安静下来。

五十亩田地是多少,折成现银少说几百两,罗氏还真会狮子大开口。

张县令张口就要骂人,结果被人抢了先,只见谭振业仰起脖子骂,“死老太婆,你痴人说梦呢。”那些田地是舅婆用性命换来的,留给谭家考科举用的,岂能便宜了刘家人?他攥紧拳头,起身就要和罗氏理论。

谭盛礼垂眸,冷声道,“跪下!”

谭振业身形微顿,不待脑子有反应,双腿自觉弯曲跪了下去,但满脸不服气地瞪着刘家人。

罗氏又歇斯底里起来,“我痴人说梦,我儿聪明,如今已经是秀才,中举是早晚的事,要被你……”余下的话罗氏说不出口,想到儿子似锦前程可能会受影响,她怨毒地瞪着谭振业,恨不得剐他的皮,吃他的肉。

谭振业无所畏惧的瞪回去,“他活该,满嘴花言巧语,虚情假意,他日就算做官就是个贪官,我这是为民除害!”

罗氏愤怒难忍,咬牙切齿地抬手要掐人,谭振业伸长脖子,“掐啊掐啊,有种就掐死我,我死了刘明章就是杀人犯的儿子,看他怎么考科举。”

罗氏:“……”

手伸至半空硬是给缩了回去,谭盛礼拿起伞,毫不犹豫在谭振业后背拍了两下,“公堂之上不得喧哗,谁大声就谁有理了是不是?”

谭振业不说话了。

罗氏恨得磨牙,“五十亩田地,少半亩都没得商量。”

张县令略有些为难的看着谭盛礼,五十亩对谭家来说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就看谭盛礼怎么选。

谭盛礼侧目,“大人,按律法处置吧。”

刘家人面面相觑,按律法谭振业就得吃坐牢,有案底在,他日走科举会成为洗不掉的污点,做官后也会成为政敌攻击他的目标,张县令给谭盛礼挤眼色,谭盛礼置若罔闻,而是将视线落在谭振业身上,“振业,你可同意?”

谭振业点头,“听父亲的。”田地是他们家仅有的家产了,若连田地都没了,以后想读书就更困难了。

见好友不领会自己的意思,张县令又去看刘明章,刘明章拱手,“谭家既有了主意,晚生也不好多言。”

张县令再次皱起了眉头,别无他法,最后判谭振业半个月监禁,谭家乃名门之后,谭振业八月要参加县试,张县令有心给他个机会,若是出来后好好温习功课,半个月出来还是有机会的。

哪晓得罗氏又哭着不同意,竟是要以死相逼,说谭振业参加县试她就在县衙外上吊自尽,张县令没有办法,判了两个月,两个月出来,县试时间就过了。

谭振业今年没戏。

待刘家人走后,张县令气得摔杯,“亏我看刘明章年纪轻轻就考上秀才是个有前途的,竟是我眼拙看走了眼。”

谭盛礼扶起地上跪着的谭振业,与他道,“眼拙的不只你。”

谭辰清也眼拙,竟把女儿嫁给如此阴险狡诈的小人,为了有个好名声,不惜将自己亲娘推出来使坏,这样的人,终究是走不长久的,举人是极限了。

想到好友与刘明章关系,张县令不知怎么安慰他,许久,叹气道,“幸亏你们两家没关系了,否则日后定遭他连累。”表面装得大度宽容,实则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连他的眼睛都瞒不过,日后怎么瞒得过其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