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第3/7页)

丁影秋 那天,我看见他在街上卖画,怪可怜的,请他喝了一杯咖啡,他马上就送了我一张画!

乔绅 到大街上去卖的画儿,大概还不值一杯咖啡的钱呢,他当然可以白送你一张。

丁影秋 并不然,伯父!我找了个行家看了看,他说那张画值好几千块!

乔绅 值好——几——千——块?

丁影秋 值好几千块!我就劝他,何不开个展览会,卖一笔钱呢?他不肯!他说的话,我都不大懂,我可是听明白了一句:他的画不是为卖钱的!于是呀,我就把他送给我的那张卖了三千块钱,交给了以美。

乔 绅 真的?仁山,去找他们,快去!丁影秋 走了。他们大概已走了。

乔绅 不能!不能!我知道那老家伙的脾气,一有了钱就去喝酒,会一气醉死在酒馆里。仁山,去找他。我把他的画一半作为还我的债,一半平价买过来。把他们存起来,十年八年之后,不又是一笔好钱?我要不把它们弄过来,早晚都得教他白送了人,仁山!快去!

乔仁山 爸爸,咱们还能围积艺术品吗?

乔 绅 混账!你去!好好的一笔钱,不能白扔了!

丁影秋 我看,用不着找去了!以美很精明,说走一定就会走!乔 绅 影秋,你快作我的女婿了,怎么先向着别人呢?好,仁山是个废物,“你”去吧!你给他们的三千块钱,你给我要回来!

丁影秋 好,我去!(要走,又停住)伯父,吕老头儿好说话,以美可不是好惹的,您教二太太同着我去,好不好?女的对女的,好说话!

乔绅 仁山,去请你二妈来!

乔仁山 那——

乔绅 你个死东西,这点事情还不会作吗?算了!影秋,你自己请她去;凭你们两个人的两张嘴,嘴说不行,就凭你们的四只手,要把钱要过来,把以美带回到这里,听明白了没有?

丁影秋 听明白了!我跟您握握手,我要是带不回来以美,我就没脸再见您了!(握手)好,我请二太太去!(下)

乔仁山 影秋会——

乔绅 会什么?

乔仁山 二妈会——

乔绅 你还会说话不会?

乔仁山 他俩——爸爸,请您别教他们俩一块儿出去!危险!

乔 绅 什么危险?我看你是有点疯病!我怎么不可以教他们俩去?

吕以美 (同父亲轻轻的进来)

乔绅 以美,你?

吕以美 我,叔父!

乔仁山 吕伯父,您怎么又来了呢?

吕千秋 我怎么可以不来呢?大丈夫堂堂正正,我不能偷偷摸摸的走了!乔绅,作是什么东西?当着我的面,你客客气气;等我一转脸,你就虐待我的女儿;你居然敢强迫她嫁在你家里,教她作一辈子奴隶!我把她带了走,但是不能偷偷的走,我要骂完了你才走呢!

乔 绅 不要说废话,把你欠我的钱,和以美在这儿的食住费都还给我。不然,我把你押起来!

吕以美 叔父,父亲欠的钱,我负责还您,至于在这儿的食住费用,我已经用劳力偿还过了。

吕千秋 乔绅,你就认识钱不是?

乔绅 我认识钱,我还认识法律。不还钱,我会没收你的画!

吕千秋 我的画,跟你的钱一样,就是命!(掏出一封法币来,摔在乔的脸上)给你钱!三千!

乔绅 仁山,拾起来,数一数,你欠我快到一万,三千就能了账吗?不还清,我会通缉捉拿你!

吕以美 我负责慢慢的还您,还不行吗,叔父?

吕千秋 捉拿我?我看哪个敢教一位老艺术家下狱!哪个敢教一位老艺术家失去自由?我欠你的不过是几个臭钱!还也好,不还也好!仁山,我们再见啦!以美,走!

乔 绅 敢走!

吕千秋 我怎么不敢走呢?我的袜子虽破,鞋子虽旧,我的脚可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