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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发现,我的中选之所以特别,不只是因为我是女性。从我开始服侍的第一天起,我就跟我的精英同伴们不同。艾尔奎斯树很少跟其他精英说话。事实上,除了极少数的例子外,精英们被选上后,很少听说她会跟精英们交谈。有可能整年的服务中,她只跟精英交谈一次。但是从我第一天服侍她开始,她就跟我说话——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一天;不是偶然,也不是短暂的,而是长时间且有目的性的。我总是一个人,其他人从不在现场。她会告诉我何时过去,当然我就照做。起初我自己也感到很骄傲。”

她边回忆边摇头。“刚开始很美好。她告诉我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大地和万物生灵的秘密,这些都已经失传或被遗忘达数个世纪了。她告诉我世界大战、种族大战,还有四境及其人民的诞生,还有从新世界开始所发生的事。她还告诉我旧世界的样貌,不过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我学到了很多。她告诉我如何种植和养育动植物。那是她送给我的最美好的礼物。这样的交谈是很神奇的——只因能够听到关于所有美好的事物。

“那是刚开始。那是当我刚开始服侍她的时候,谈话很新奇且令人兴奋,我毫不怀疑地接受所有的一切。但是很快地,一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开始发生。这听起来很蠢,威尔,但是我开始失去自我了。我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不再是我了;我是她的延伸。我觉得她是有意的,我愈来愈害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然后感到愤怒。我被期望作为一名精英,要抛弃自己的性格、自我认同,只为了满足她的需要?我觉得我被耍了,我被利用了。这是不对的。

“其他的精英开始怀疑我跟艾尔奎斯树的关系有点异样,我感觉他们在监视我。我一直在失去自我。我开始逃避她,就像其他精英逃避我一样。当她要我过去时,我拒绝了。我请别人代替我去。当她问我怎么了,我也不告诉她。我害怕她;我对自己感到羞愧,我对整个情况感到愤怒。”

她紧咬双唇。“最后我决定,真正的问题是我本来就不该当一名精英。我似乎没有能力应付这一责任,去理解我被寄予的期望。她为我做了某些她从未为其他精英做的事——一件神奇的、不可思议的事——而我不能接受它。我竟然觉得这是不对的,其他人不会有像我这样的反应。我被选为当精英根本就是个错误。

“所以我离开了,威尔,大约在我被选为精英的一个月后。我告诉我母亲和我祖父我要离开了,我无法再继续担任精英。我并未告诉他们原因。我没有勇气说出来。我自己明白艾尔奎斯树和我之间所发生的事,但我不能对其他人说。我的母亲似乎了解,但我的祖父却不明白。我们之间曾发生严重的言语冲突,彼此都很痛苦。所以我离开埃布尔隆城,因为在我自己和众人眼中,我是个耻辱。我下定决心不再回来。我要在其他地方建立我自己的家,并教授照护大地和万物的知识。我一直在旅行,直到落脚在海芬斯坦。那里变成了我的家。”

她的眼眶泛着泪。“但是我错了。我现在可以说出来,我必须说出来。我抛弃了属于我的职责,一走了之。我是因为恐惧和自己心中的挫折感而一走了之的,我让每个人失望。”

“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严厉了。”威尔劝她。

“是吗?”她嘟起嘴,“如果我留在埃布尔隆,或许艾尔奎斯树会早一点说出她垂死的事。之前她都会跟我交谈——而不是其他人。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或许会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血火,并赶在禁域开始崩坏和魔物破巢而出之前种下种子。你不懂吗,威尔?我对所有精灵同胞的牺牲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