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6/26页)

棺盖在木头碎裂声中打开,露出一个嘴巴被塞住的男人,他的双臂和双腿都被皮绳绑在棺材侧面。猎魔人俯身看了看,仔细打量一番,接着咒骂起来。

“真没想到。”他慢吞吞地说,“太令人意外了。可谁又能想到呢?”

“猎魔人,你认识他?”

“认识。”他恶狠狠地笑了,“放下刀子,米尔瓦。别割断他的绳子。恐怕这是尼弗迦德人的内部事务,咱们还是别掺和为好。把他留在这儿吧。”

“我没听错吧?”丹德里恩走了过来。他脸色苍白,但好奇心再次占了上风。“你打算把他就这样留在森林里?我猜你跟他有旧怨未了,但看在诸神的分上,他可是个囚犯!那些人袭击并差点杀死我们,而他是他们的囚犯。敌人的敌人……”

看到猎魔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诗人顿时停了口。米尔瓦轻咳一声。棺材里的人瞪大了原本在雨水中紧闭的双眼。杰洛特俯下身,割断了绑住囚犯左臂的皮绳。

“你瞧,丹德里恩,”他抓住囚犯的手腕,抬起那条重获自由的胳膊,“看到他手上这块伤疤没?这是希瑞留下的。就在一个月前的仙尼德岛上。他是个尼弗迦德人,去仙尼德岛正为绑架希瑞,而她在自卫时砍伤了他。”

“可这一来,”米尔瓦嘟囔道,“这事就有点说不通了。如果他帮尼弗迦德人绑架了你的希瑞,他怎么又跑到棺材里去了?为什么二道贩子要把他交给尼弗迦德人?把他嘴上的布解开,猎魔人。也许他能给我们解释一下。”

“我可不想听他说话。”杰洛特断然道,“光是看到他躺在这儿,我就想一刀扎进他的心脏。我能忍住不动手就已经不错了。如果他开口说话,我知道自己肯定忍不住。我没把当时的事全都告诉你们。”

“那就别忍了。”米尔瓦耸耸肩,“如果他真这么罪大恶极,那就扎下去。不过动作要快,因为时间不多了。正如我所说,尼弗迦德人很快就会赶来。我去牵我的马。”

杰洛特挺直脊背,放开囚犯的手。那人立刻扯下缠在嘴上的布,但什么也没说。猎魔人把短刀丢在那人的胸膛上。

“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竟让他们把你关进这玩意儿,尼弗迦德人。”他说,“但我不在乎。我把刀子留给你,你自己松绑吧。至于你想留下来等你的同胞,还是逃进森林,全都取决于你自己。”

囚犯一言不发。他被绳子捆住,躺在木头棺材里,看起来比在仙尼德岛上更可怜,也更脆弱——当时的他带着伤,跪在血泊里瑟瑟发抖。而且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杰洛特觉得他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我在岛上饶了你一命。”杰洛特说,“现在我再放你一次。但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见面,我会亲手宰了你,像宰一条野狗一样。如果你叫你的同伴来追我们,记得带上这口棺材。你会用得着的。走吧,丹德里恩。”

“赶快!”米尔瓦大喊着,从西边的小径疾驰而来,“别走那边!进森林,见鬼,快进森林!”

“出什么事了?”

“一大群骑兵正从缎带河那边赶来!是尼弗迦德人!你们傻瞪着我干吗?趁他们还没出现,赶紧上马!”

***

这场村庄争夺战已持续了一个钟头,而且不像会很快结束的样子。步兵坚守在石墙、栅栏和翻倒的货车后面,连续三次击退了从堤道发起冲锋的骑兵部队。堤道的宽度导致骑兵在正面进攻时冲力不足,却便于步兵集中防守。骑兵面对路障一筹莫展,绝望而凶狠的步兵却朝敌人射出雨点般的箭矢。面对这样的攻击,骑兵阵脚大乱,紧接着,防守方的士兵蜂拥而出,迅速发起反击,用战斧、长勾刀和连枷奋勇作战。骑兵退回池塘边,沿路留下人与马的尸体,而步兵则躲回路障后面,痛骂敌人。又过一会儿,骑兵重整部队,再次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