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我不是叛徒,”鹫巢堡骑士声称,“我是托曼国王的忠仆,我是您的人。”

他说话时披风上的融雪“哒、哒、哒”地滴到地上,在脚边形成一汪小水潭。昨晚君临的雪几乎下了一夜,门外积雪已没过脚踝。凯冯·兰尼斯特爵士紧了紧披风,“空口无凭,爵士,言语就像风。”

“那就让我用双手去证明,”火炬光在罗兰·克林顿长长的火红须发上闪耀,“让我讨伐我伯伯,我会把他和那条伪龙的人头献上。”

穿红袍戴狮半盔的兰尼斯特枪兵在王座厅西墙下站队,绿袍的提利尔卫士面对他们在东墙下站队。厅内寒气逼人。瑟曦太后和玛格丽王后虽没到场,却如盛宴上不散的幽魂,扰乱了气氛。

御前会议的五名重臣坐在议事桌边,铁王座犹如黝黑的巨兽盘踞于后,无数尖刺、利刃和倒钩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凯冯·兰尼斯特感到身后王座的重量,他可以想象老王伊里斯坐在上面、浑身割伤流血时是什么心情。今天铁王座空空如也,他没让托曼出席。就让孩子多陪陪母亲,七神知道那对母子还剩多少时间——在瑟曦的审判之前……或在她被处决之前。

梅斯·提利尔发话:“我们会适时处理你伯伯和他扶持的傀儡。”新任国王之手坐在手形橡木宝座上,凯冯爵士把提利尔垂涎已久的首相职位授予他的当天,他便打造了这么个荒唐玩意。“我们进军之前,你不得离开红堡。之后你有机会证明自己的忠诚。”

凯冯爵士不反对这样的处置。“送罗兰爵士回房,”言下之意是:将他软禁起来。鹫巢堡骑士嘴上说得漂亮,但难以洗脱嫌疑,据说在南方登陆的佣兵都是他亲戚统领的。

克林顿脚步声的回响在大厅消散后,派席尔大学士沉重地摇头。“他伯伯当年就站在他现在站的地方,向伊里斯国王保证会把劳勃·拜拉席恩的人头献上。”

人活到派席尔那么老就会变成这样,分不清过去和现在。“罗兰爵士在城里有多少兵?”凯冯爵士问。

“二十人,”蓝道·塔利伯爵回答,“多为格雷果·克里冈的旧部。你侄子詹姆把这帮家伙打包送给克林顿,我敢打赌,他是想趁机摆脱他们。到女泉城不满一天,其中一个无赖就杀了人,另一个犯下强奸罪。我吊死了前一个,阉了后一个。依我之见,该把克林顿连同这帮家伙一起扔给守夜人。废物人渣都该送去长城。”

“这帮贱狗跟他们的主人一个德行。”梅斯·提利尔宣称。“我同意将他们送去长城,不能允许他们到都城守备队混饭吃。”都城守备队中刚刚加入一百名高庭的亲兵,而新任首相显然不打算在队里跟西境人寻求平衡。

沟壑难平,贪得无厌。凯冯·兰尼斯特开始理解瑟曦为何如此厌恶提利尔了。然而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兰道·塔利和梅斯·提利尔各带一支军队返回都城,兰尼斯特的主力却远在河间地,之前还解散了不少士兵。“魔山的旧部很能打,”他用安抚的语气说,“眼下要抵御佣兵入侵,正是用人之际。若科本的探子所言属实,若这真是黄金团——”

“你叫他们什么都行,”蓝道·塔利道,“不过是群冒险家而已。”

“或许如此,”凯冯爵士道,“但若我们不管不理,这群冒险家的实力就会与日俱增。先让我们看看地图,以便对入侵规模有个初步了解。派席尔国师?”

地图由学士在上好的牛皮纸上手绘而成,异常精美,覆盖了整张议事桌。“这里,”派席尔用斑驳的手指指点,老人的长袍袖子抬起来,前臂下一片苍白赘肉晃悠悠的,“还有这里跟这里。整片海岸和沿岸岛屿,到处传来警报:塔斯岛、石阶列岛,乃至伊斯蒙岛。最新报告更声称克林顿已向风息堡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