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色龙(第2/7页)

“席恩……”她抽泣着,低声道。

“臭佬,”他抓住她的一条胳膊,用力摇晃,“在这里我是臭佬。你必须记得这点,艾莉亚。”可这女孩毕竟不是史塔克家的人,她只是总管的小崽儿。珍妮,她叫珍妮,她不该向我求救。席恩·葛雷乔伊或许会帮她,但席恩乃是铁种,比臭佬勇敢得多。臭佬臭佬,处处讨饶。

拉姆斯最近被这个新玩具吸引了注意力,女孩儿有奶子有沟……但珍妮的眼泪很快会令他厌烦,他会重新想起臭佬。到那时,他会一寸一寸剥我的皮,剥光指头剥手臂,剥光脚趾剥小腿;他还会要我求他,在痛不欲生中苦苦哀求他大发慈悲,切掉自己的四肢。臭佬没热水澡可洗,只能在屎堆里打滚,并且禁止擦身子。他穿的衣服很快会变成又脏又臭的破布,但直到穿烂之前都不许脱。他能期望的最好待遇就是被扔回兽舍与拉姆斯的娘儿们为伴。凯拉,他想起来,拉姆斯给新的一只母狗取名凯拉。

他捧着粥碗,在大厅尾部找了个空板凳,离最近的火炬也有好几码远。无论白天黑夜,高台下的长凳起码是半满,人们在这里喝酒、赌骰子、高谈阔论或在安静的角落里和衣打盹儿。等轮班时,士官们会把士兵踢醒,命他们披好斗篷,上城墙巡逻。

没人愿与变色龙席恩为伍,他也受不了他们。

灰色的粥太稀,他只喝了三勺就推开碗,让它在旁冷掉。邻桌围坐了一群人,正高声争论这场暴风雪的强度,猜测雪得下多久才会停。“至少一天一夜,或许更久。”有个高大的黑胡子弓箭手坚称,这人胸前绣有赛文家的战斧标记。几个老兵谈起过去的见闻,说这场雪跟小时候见过的冬天相比,简直就像毛毛雨。河间地的士兵听得目瞪口呆。南方佬,没见识过冰雪和寒冷。不断有人进门,进门后就会挤到篝火边,或把手伸到烧红的火盆上,他们挂在门边钩子上的斗篷一直在滴水。

空气窒闷,烟雾缭绕,他那碗麦片粥的表面很快凝结。这时,身后有个女人出声叫他:“席恩·葛雷乔伊。”

我叫臭佬,他几乎脱口而出。“干吗?”

她叉开腿,跨坐到他身边的长凳上,伸手拨开眼前一团红棕色乱发。“怎么一个人用餐,大人?来吧,起来,跟我们跳个舞。”

他把粥碗推回面前。“我不会跳舞,”临冬城亲王是个优雅的舞者,但缺了三根脚趾的臭佬跳起舞来只会惹人嘲笑,“走开,我没钱。”

女人一脸坏笑。“您当我是妓女么?”她是歌手带来的洗衣妇之一,长得高高瘦瘦,由于太瘦、皮肤又坚韧得像皮革,所以难称美貌……但放在从前,席恩并不介意跟她滚床单,会想体验被那双长腿缠住的滋味。“说实话,钱在这里有什么用呢?我能用它买什么,买堆雪吗?”她哈哈大笑,“您可以用微笑来收买我。我从没见您笑过,即便是您妹妹的婚宴上。”

“艾莉亚夫人不是我妹妹。”我也不会笑,他很想告诉她,拉姆斯痛恨我的笑容,所以才用锤子敲掉我的牙齿。我现在连东西都没法吃。“从来不是。”

“她好歹是个可爱的少女啊。”

我没有珊莎那么美,但人人都称赞我可爱。珍妮的话在他脑海回荡,应和着尔贝手下两个女孩敲出的鼓点。另一位洗衣妇正邀请小瓦德·佛雷下场,要教他跳舞。其他人讪笑起哄。“让我一个人待着。”席恩说。

“我不合大人的口味?您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叫密瑞蕾,或者霍莉,您可能更欣赏她。男人都爱霍莉。她们不是我的亲姐妹,但个个甜美。”女人倾身贴近,呼吸里满是酒味,“如果您不愿赏脸为我笑一个,给我讲讲您夺取临冬城的故事也行。尔贝会把这故事写成歌,让您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