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4/8页)

这两人凑在一张地图前,大声争吵,但詹姆进门时,都住了口。“队长大人,”河文冷冰冰地打招呼,艾德温却冲口而出,“你害死了我父亲,爵士。”

詹姆有些迷惑:“怎么回事?”

“是你把他送回家的,不是吗?”

总得有人赶他走。“莱曼爵士路上出了意外?”

“他,连同随从一起都被吊死了,”瓦德·河文声称,“土匪们在美人市集以南两里格的地方设下埋伏。”

“唐德利恩?”

“要么是他,要么是索罗斯,或者那个石心夫人。”

詹姆皱紧眉头。莱曼爵士是个白痴、懦夫、酒鬼,没人会想念他——尤其是佛雷家的人。如果艾德温那双干巴巴的眼睛里透露的信息不假,就连他——莱曼爵士的长子——也巴不得父亲早早去死。话说回来……土匪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在离孪河城不到一日骑程的地方吊死了瓦德大人的继承人。“莱曼身边带了多少随从?”他问。

“三名骑士,十来个士兵,”河文吐露,“土匪们好像知道他什么时候返回孪河城,知道他身边卫兵不多。”

艾德温抿紧嘴唇:“我敢打赌,是我弟弟干的!当初土匪们吊死培提尔跟梅里之后,他绝对是故意放跑了他们,他们彼此有默契!现今父亲一死,在黑瓦德跟孪河城之间就只剩下我了!”

“你没有证据。”瓦德·河文说。

“我不需要证据,我了解我弟弟。”

“你弟弟人在海疆城,”河文坚持,“他怎么可能知道莱曼爵士何时返回孪河城呢?”

“有人告密,”艾德温苦涩地道,“毫无疑问,他在我的大营中安插了间谍。”

而你在海疆城同样安插了间谍。詹姆清楚艾德温跟黑瓦德之间越来越深的敌意,但对于他们中谁会继承祖父的位子,他是半点也不关心。“打搅你们的哀悼,我很抱歉,”他干巴巴地说,“有件事得确认一下。等你们回到孪河城,务必通知瓦德大人,托曼国王要他交出在红色婚礼上俘虏的所有人质。”

瓦德爵士皱起眉头:“那些是很有价值的人质,爵士。”

“国王不会索要无价值的东西。”

佛雷与河文交换一个眼神。艾德温道:“为这些俘虏,我祖父大人要求补偿。”

除非能让我长出一只新手,否则他还是做梦去吧,詹姆心想。“哈,想想自是无妨。”他和蔼地说,“告诉我,雷纳德·维斯特林爵士在不在俘虏之列?”

“那个海贝骑士?”艾德温讥笑道,“只怕已丢进绿叉河喂鱼了。”

“我们的人去抓冰原狼时,他正在场子里。”瓦德·河文解释,“惠伦要他交出武器,他乖乖照办,直到十字弓手们放箭射狼时才突然发难。他一把夺过惠伦的斧头,砍破网子,放出那头怪物。惠伦说他肩膀和肚子各中了一箭,但还勉强跑到城墙步道上,投河自尽。”

“城墙阶梯上都是他的血。”艾德温说。

“你们找到尸体没有?”詹姆追问。

“我们找到一千多具尸体。在水里泡过几天,全成了一个样。”

“正如被吊死的人。”詹姆扔下这句话,抽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佛雷家的营地只剩下苍蝇与马粪,还有莱曼爵士的绞架孤零零地矗立在腾石河畔。表弟询问该拿它,以及先前建造的大批攻城器械,包括撞锤、云梯、塔楼和投石机之类怎么办。达冯的建议是将它们拖去鸦树城攻城,詹姆则要他烧个精光,从绞架开始。“我会亲自应付泰陀斯大人,无须攻城塔。”

达冯透过茂密的胡须露出笑容:“一对一决斗,老表?不太公平哦,泰陀斯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一个有两只手的老头子。

当晚他和伊林爵士打了三个钟头,是他表现最佳的夜晚之一。换算成真实战斗,派恩只杀了他两次,而平时一晚上能杀他六七次,甚至更多。“我再练习一年,便能赶上小派的水平了。”詹姆宣称,伊林爵士发出那种类似笑声的粗嘎声音。“来吧,让我们干一杯霍斯特·徒利的极品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