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第3/7页)

“不对吗?”柠檬说,“你就是个臭屁小孩。”

“我比以前长大了。而且我不是孩子。孩子不会杀人,可我会。”

“我懂了,乳鸽,你不是寻常小孩,而是波顿家的崽。”

“根本不对。”热派根本不知道闭嘴,“事实上,他到赫伦堡之前我们就在那儿了。”

“这么说,你们是小狮子,对吧?”汤姆道。

“也不对,我们就是我们自己,不是谁的人。你们呢?”

射手安盖说:“我们是国王的人。”

艾莉亚皱起眉头,“哪个国王?”

“劳勃国王。”黄斗篷的柠檬道。

“那老酒鬼?”詹德利轻蔑地说,“他被野猪杀了,大家都知道。”

“是啊,孩子,”七弦汤姆道,“真令人遗憾。”他弹出一个哀伤的音符。

艾莉亚不相信对方是国王的人。瞧他们穿得破破烂烂,活像一群土匪,甚至连马都没有。国王的人应该有马才对。

热派听了却很激动。“我们要去奔流城咧,”他说,“骑马得走多少天,你们知道吗?”

艾莉亚差点想杀了他,“安静!否则我拿石头塞你的笨嘴巴。”

“奔流城在上游,很远,”汤姆道,“远得会饿穿你们的肚皮。出发以前,想不想吃顿热腾腾的饭菜呢?前面不远处有家客栈,是我朋友开的。我说,咱们还是化干戈为玉帛,敬几杯酒,吃几块面包吧。”

“一家客栈?”想到热腾腾的饭菜,艾莉亚的肚子打起咕噜来,但她不信任汤姆。并非说话和气的就是朋友。“前面不远处?”

“往上游走两里地,”汤姆说,“顶多一里格。”

詹德利看上去跟她一样怀疑。“你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他谨慎地问。

“朋友就是朋友。没听过这个词吗?”柠檬道。

“店家叫沙玛,”汤姆插嘴,“舌尖眼厉,但我向你保证,她心肠好,而且最喜欢小女孩。”

“我不是小女孩,”她气愤地说,“那儿还有谁?不止一个人吧?”

“还有沙玛的丈夫,以及一个被收养的孤儿。他们不会伤害你。到时候有麦酒——如果你能喝——有面包,也许还有一点肉。”汤姆瞥瞥农舍,“外加你从老佩特的花园里偷的菜。”

“我才不偷东西。”艾莉亚说。

“那你是老佩特的女儿喽?他妹妹?他老婆?得了,乳鸽,老佩特是我亲手埋的,就埋在你躲的那棵柳树下,你跟他长得可不像。”他又拨出一个忧伤的音符。“过去这一年来,我们埋了许多好人,但并不想埋你,我以这把竖琴的名义发誓。射手,露一手。”

射手的动作比艾莉亚想象的快得多。飞箭从她脑袋边呼啸而过,离耳朵只有一寸,插进柳树树干。她还没回过神来,对方已搭上第二支,引弓待发。她本以为自己能做到西利欧口中的“迅如蛇”和“柔如丝”,现在才明白实在差得远。箭只在身后如蜜蜂一样“嗡嗡”作响,抖动不休。“你没射中。”她说。

“你这样想就更蠢了,”安盖道,“我指哪儿射哪儿。”

“说得好。”柠檬斗篷赞同。

射手离她足有十几步远。我们没机会,艾莉亚心想,要是我有他那张弓,并像他一样会用箭就好了。她怏怏地放低沉重的长剑,剑尖触到地面。“去瞧瞧这家客栈也罢,”她勉强让步,企图用言语隐藏心中的疑虑,“但你们得走前面,我们骑马跟在后边,好看着你们。”

七弦汤姆深深一鞠躬,“前面,后边,都没关系。来吧,孩子们,让我们带路。安盖,把箭拔起来,在这儿派不上用场了。”

艾莉亚收剑入鞘,走到小路对面去见朋友们。他们继续跟三个陌生人保持距离。“热派,把白菜拿上,”她边说边翻身上马,“还有我的胡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