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佛斯(第4/7页)

好个梅丽珊卓。戴佛斯不禁浑身颤抖。“一切都是红袍女的阴谋,”他说,“她用烈火吞噬我们,以惩罚史坦尼斯抛弃她的举动;她企图使国王以为,没有她的巫术就不能获得天下。”

里斯人从碗里挑了一颗饱满的橄榄。“这都是老生常谈啰,我的朋友,最近常有人这么说。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讲得这么大声,龙石岛上到处都是后党人士哦,噢,没错,他们耳朵尖、刀子更尖哟。”他将橄榄送入嘴里。

“我也有刀子,柯连恩船长送的礼物。”他拔出匕首,放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我要用它剖出梅丽珊卓的心脏——如果她有心的话。”

萨拉多·桑恩一口吐出橄榄核。“戴佛斯,噢,好戴佛斯,这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开玩笑。我就是要杀她。”但愿寻常武器能将她杀死。对此戴佛斯并不确定,他曾亲眼看见克礼森老师傅将毒药偷放入酒里,两人都喝了,结果学士一命呜呼,红袍女却安然无恙。然而匕首插入心脏……歌手们不是说,恶魔也能被兵器击杀吗?

“你简直不着边际,朋友。”萨拉多·桑恩警告他,“海里面待久喽,我瞧你还没康复吧,发烧把脑子也烧坏了。好啦,好啦,到床上多休息一段时间,等身子好些了再说。”

等决心削弱了再说?戴佛斯站起身来,的确有些发烧和晕眩,但没关系。“你是个反复无常的老滑头,萨拉多·桑恩,但另一方面,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里斯人摸摸银白的尖胡子,“也就是说,你会陪着好朋友,对吗?”

“不,我要走。”他边咳边道。

“走?上哪儿去?你给我好好瞧瞧自己!又是咳嗽,又是发抖,弱不禁风的样子,上哪儿去啊?”

“回城堡。回我自己的房间。去见我儿子。”

“去见红袍女的吧?”萨拉多·桑恩满腹狐疑地说,“她也在城堡里。”

“对,还有她。”戴佛斯将匕首收回鞘中。

“你这个卖洋葱的走私贩,倒干起刺客来啦?生病,你在生病,连匕首都握不住,还逞什么强!知道被抓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我告诉你,你们在河上被敌人烧,叛徒在岛上被王后烧。她称他们为‘暗之仆’,真可怜哪,火刑架前,红袍女却高唱赞歌。”

戴佛斯并不惊奇。我知道,他心想,他不说我也知道。“桑格拉斯大人,”他说,“赫柏·蓝布顿爵士的两个儿子。”

“就是这样,他们都被烧死了,你也会被烧死。你杀得了她,将遭后党的人报复而烧死;杀不了她,则会被她亲自烧死。她会一边高声歌咏,一边看着你惨叫而亡。醒醒吧,你才刚死里逃生咧!”

“这正是我一刻也不能逗留的原因,”戴佛斯说,“我要立即终结亚夏的梅丽珊卓和她的一切作为。大海为何把我吐出来?萨拉,你跟我一样了解黑水湾,任何有理智的船长都不会冒着沉船的危险,来穿越人鱼王之矛的暗礁。‘莎亚拉之舞’号本不该在那里。”

“是风的关系,”萨拉多·桑恩大声坚持,“一阵逆风,仅此而已。一阵逆风把她吹到了南面。”

“那是谁刮的风?萨拉,咳……母在对我说话。”

里斯老海盗眨眨眼,“你母亲已经死了……”

“是圣母!她给了我七个儿子,我却任她被他们焚烧,什么也没做。她在对我说话,她说:‘是我们招来火焰。’不,我还召来了影子。在那个漆黑的夜晚,是我替梅丽珊卓划船,载她潜进风息堡,放出阴影。”它依旧时时在他的噩梦中出现,用枯瘦的黑手攫住血流不止的大腿,扭动着爬出鼓胀的肚子。“她杀死克礼森师傅和蓝礼大人,杀死勇敢的科塔奈·庞洛斯爵士,还有我的儿子们。该有人去找她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