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2/7页)

总主教该如何评价一个喝得烂醉、被绑在墙上、用长剑指着胸膛的人所发下的誓言呢?詹姆并不真正关心那肥胖的骗子和他所宣称服务的神灵,他想到的是凯特琳夫人在黑牢里踢翻的那个桶。奇怪的女人,肯将女儿的性命托付给把荣誉当狗屎的我?当然啦,其实她的希望是寄托在提利昂身上。“也许,说到底她不笨。”他大声道。

押他的人理解错了,“我不是笨蛋。更不是聋子。”

他对她已经算礼貌了,嘲弄她太容易,简直让人没干劲。“我自言自语呢,没说你。很抱歉,黑牢里容易养成坏习惯。”

她对他皱皱眉,推桨向前去,拉回来,再推向前,什么也没说。

她的嘴上功夫就同脸上的花容月貌一样。“以言谈判断,我认为你定有个高贵的出身。”

“我父亲是塔斯家的塞尔温,受神祝福的夜临城伯爵。”她勉强答道。

“塔斯,”詹姆复诵,“想起来了,狭海中一块荒凉的岩礁……说来,夜临城从属于风息堡,你怎投到临冬城的罗柏帐下去了呢?”

“我为凯特琳夫人效劳。她命我将你平安送到君临城里你弟弟提利昂那儿,而不是和你斗嘴。你给我安静一些。”

“哎哟,行行好,我受够了安静的滋味,小姐。”

“那就和克里奥爵士说去,我与怪物之间无话可谈。”

詹姆大叫大嚷:“怪物?在水下面?柳林里?啧啧,可我没带剑呀!”

“我指的是那个亵渎亲姐、杀害国王,并将无辜儿童扔下高塔的男人。”

无辜?那坏小子在偷窥我们。詹姆只想和瑟曦好好独处一个钟头。北地之行是场折磨:天天看到她,却不能碰她,每晚都见酩酊大醉的劳勃跌跌撞撞地走向吱吱作响的大轮宫,爬到她床上。提利昂尽全力逗他,但那远远不够。

“提到瑟曦时礼貌点,妞儿。”他警告她。

“我叫布蕾妮,不叫妞儿。”

“哈,还关心怪物怎么称呼你呀?”

“我叫布蕾妮。”她像猎狗一样顽固地回答。

“布蕾妮小姐?”对方的不自在令詹姆好笑,“布蕾妮爵士?”他乐了。“不,我不那么想。你可以用皮带、织物把一头母牛从头到尾打扮好,还给她穿漂亮的丝衣当铠甲,但那并不意味着可以骑她上战场哪。”

“詹姆表哥,求求你,别这么粗鲁。”斗篷下,克里奥爵士穿了件罩袍,上绣佛雷家的双塔和兰尼斯特家的雄狮的四分纹章。“路还很长,我们不能总是争吵不休。”

“想吵的时候我只用剑解决,老表,我和女士聊天呢。告诉我,妞儿,你们塔斯的女人长得都跟你一样逊吗?我真为那边的男人遗憾,在海中央沉闷的岩石上居住,或许一辈子都不认得真正的女人。”

“塔斯是个美丽的岛,”妞儿边用力划水边咕哝,“蓝宝石之岛。给我安静,怪物,否则我塞住你的嘴巴。”

“瞧,她才真够粗鲁,不是吗,老表?”詹姆问克里奥爵士。“我看她还有钢筋铁骨,事实上,没人敢当面叫我怪物。”尽管在背后都那样说,我毫不怀疑。

克里奥爵士不安地咳嗽两声。“布蕾妮小姐无疑听了很多关于凯岩城的流言。史塔克家不能在战场上打败你,爵士,所以散播恶语放冷箭。”

他们在战场上打败过我,你这没下巴的笨蛋。詹姆会意地笑了,人们可以从这样的虚伪笑容中解读出不同的含义。表弟克里奥爵士是真正吞下了那些狗屎,还是在竭力讨取欢心?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诚实的笨蛋还是无耻的马屁精?

克里奥爵士笑着续道,“有人竟相信御林铁卫会出手伤害孩子,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荣誉的含义。”

马屁精。说真的,他后悔将布兰登·史塔克扔出窗户。那孩子奄奄一息时,瑟曦向詹姆没完没了地抱怨。“他才七岁,詹姆,”她痛斥他,“就算明白看到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吓吓他,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