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第4/8页)

等餐桌收拾干净,威曼伯爵方才提到一封泰温·兰尼斯特公爵的来信,内容涉及他在绿叉河被俘的长子威里斯爵士。“他情愿不收赎金,放我儿子回来,只要我从陛下身边抽回兵力,并发誓不再参战。”

“这毫无疑问,你直接回绝就是。”罗德利克爵士说。

“您不需担心,”伯爵向他担保,“罗柏国王的部属中要数我威曼·曼德勒最为忠诚,只是啊,我不愿儿子在赫伦堡那鬼地方待得太久,听说那里有诅咒呢。哎,其实这种事我向来也不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您瞧杰诺斯·史林特什么下场,先是被太后擢升为赫伦堡伯爵,没两天又被她老弟扯了下来,听说被送去守长城啰。我在想,能不能尽快安排适当的人质交换?我了解威里斯,他一定不愿坐等战争结束。我这儿子可英勇,打起仗来跟獒犬一样凶猛。”

会议结束时,布兰的肩膀已经因为长久坐着不动而僵硬了。当晚,他正要坐下来吃饭,却听宣示客人来访的号声再度响起。唐娜拉·霍伍德伯爵夫人并未带来大批骑士和臣属,只有她自己和六名面露疲态的护卫,卫士沾满灰尘的橙色制服上绣着驼鹿头徽章。“夫人,我们对您的遭遇深表遗憾,”当她来到他面前致意时,布兰开口道。霍伍德伯爵在绿叉河之战中被杀,他们的独子也在呓语森林一役遇害。“临冬城永远感念你们的贡献。”

“听您这样说,我很高兴,”她是个脸色苍白、神情涣散的女人,每根线条都镂刻着哀伤。“大人,我很疲倦,若您允许我稍作休整,我将感激不尽。”

“那当然,”罗德利克爵士道,“谈事情,明天有的是时间。”

第二天上午,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讨论谷物、蔬菜和腌肉。一旦学城的学士们宣布初秋来临,北方的领主便知道把部分收成贮存起来……可究竟要存多少,就见仁见智了。霍伍德伯爵夫人本打算将五分之一的收成作为存粮,后来在鲁温学士的劝说下,同意把存粮增加到四分之一。

“波顿的私生子正在恐怖堡集结军队,”她警告他们,“希望他是准备率兵南下助阵,前往孪河城与父亲会师。可当我派人询问他的意图,他却答说波顿家的人绝不回答女人的质问。好像他是正室所生,真有那个姓似的。”

“据我所知,波顿大人从没承认过这孩子。”罗德利克爵士说,“但说实话,我对此人所知不多。”

“没人了解他。”她答道,“他原本和母亲同住,直到两年前小多米利克死去,波顿没了继承人,这才把私生子接去恐怖堡。众人都说那孩子狡猾成性,还带了个跟班,凶残的个性跟他不相上下——大家叫他‘臭佬’,据说他从不洗澡。这私生子和臭佬一同外出打猎,猎的对象可不是鹿。我听过关于他们的种种传闻,就算以波顿家族的标准而言,这些故事都叫人难以置信。而今我的夫君和好儿子都已蒙诸神宠召,这私生子对我的领地真是垂涎三尺。”

布兰好想拨给伯爵夫人一百士兵,帮助她保卫自家权益,但罗德利克爵士只说,“垂涎归垂涎,倘若他敢做出任何逾越之举,我向您保证,我们会重重处罚他。夫人,对您和您领地的安全请勿挂虑……过些时日,待您的悲伤平复,或许可以考虑再续姻缘。”

“我早已过了生育的年纪,所有的美貌也都随岁月消逝殆尽。”她疲惫地浅笑着回答道,“但眼下男人们反而趋之若鹜,我年轻时可没有这种待遇。”

“您不中意这些追求者?”鲁温问。

“倘若陛下有令,我自当再婚。”霍伍德伯爵夫人回答,“然而‘鸦食’莫尔斯是个酗酒成性的莽汉,况且年纪比我父亲还大。至于我亲爱的堂哥,曼德勒大人的床笫本已容不下他雄伟的身躯,我体质孱弱,只怕无法躺在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