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页)

“我瘦了四斤,余导让我多吃点儿。”

贺思嘉理直气壮,让开身示意吴臻进屋。

吴臻站着没动,只抬手摸了下贺思嘉额头,感觉对方体温正常,便收回手说:“担心你又发烧,来看看。”

见吴臻像是要走,贺思嘉忙拉住他一只胳膊,“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呗,我快无聊死了。”

明明是在抱怨,偏让人听出点儿撒娇的意味。

吴臻盯着两人肢体相触的地方,半晌轻轻挣开,就在贺思嘉以为他要拒绝时,吴臻却微微颔首,“那就打扰了。”

“随便坐啊。”关上门,贺思嘉趿着拖鞋走到小冰箱前,蹲下身问:“你要喝什么?啤酒要吗?或者饮料?”

“矿泉水就——”吴臻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忽而听见一段熟悉的台词。

“每当我经过木兰街十字路口,总会想到1990年那个夏夜,我们躺在马路中央,四下无人,万籁寂静。”

“天上星星很多,一如你的名字。”

那是他的声音,来自很早以前拍摄的一部同志电影。

“你在看《一船清梦压星河》?”吴臻瞬间回忆起电影的名字。

贺思嘉匆匆合上冰箱门,本来打算立刻关掉视频,转念一想,看电影而已,又没干坏事,他慌什么?

“对啊,不行吗?”

吴臻走到放置电脑的书桌前,屏幕上的他已不再年轻,眼神透着中年人特有的疲惫和世故。但拍摄这一幕戏时,他不会超过二十岁。

“怎么想到看这部?”

“闲着无聊,想找你以前的电影看,可视频网站上很少,我见这个名字好听,所以选了。”

吴臻一下就明白了,他出道十年,演艺生涯其实是断层的。

早年拍了不少小成本文艺片,尽管拿到影帝,却因片方违规参奖导致国内零宣传,观众根本不认识他。

后来依靠商业片转型,成为别人口中的“票房收割机”,但爱看商业片的观众大都不喜文艺片,尤其不知所云那种,因此他以前的电影仍旧乏人问津,视频网站不买也在情理之中。

“好看吗?”

“还行吧,比《四水归堂》强,虽然挺压抑的,至少能看懂剧情。”

贺思嘉将矿泉水搁在桌上,推了把椅子过来。

吴臻挑眉,“你还看了《四水归堂》?”

“看了啊,催眠效果特别好。”说到这里,贺思嘉想起吴臻的忽悠,“你以前不也是童三民那种表演方式吗,上回还骗我说这样拿不到影帝。”

“我没说拿不到,只是很难,一旦和有星光的演员竞争就会处于劣势,尤其在国内。”吴臻半点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心虚,拧开瓶盖说:“《四水归堂》能拿奖是因为我足够出色,那年又是电影小年,捡了个漏。”

贺思嘉一窒,哂笑:“都不知道说你太自信,还是太谦虚。”

“实话罢了。”

贺思嘉坐下来,见屏幕上已经在播放片尾曲了,便问:“想不想重温旧梦?”

“用不着,这电影我从来没看过。”

“为什么?”

吴臻喝了一口水,神情淡漠:“拍摄经历不太愉快,不想看。”

贺思嘉顿时来了精神,催问缘由。

吴臻轻扫他一眼,不急不缓地说:“你知道安星河是谁演的吧?”

“废话,谁不知道他,之前还和我竞争A家代言,找了一堆水军黑我。”

安星河的饰演者叫王途,童星出身,角色广为人知,拍《一船清梦压星河》估计意在转型。但对方至今还在跟贺思嘉竞争资源,明显转型失败,只是作为流量界前辈,王途人气虽有滑落,咖位仍比贺思嘉高。

“那时同性恋婚姻法还没通过,王途又是童星,选择拍同志片非常冒险。他自认牺牲很大,希望收效最大化,绝不允许被别人抢了风头。”

吴臻当年就看得很明白,只是年轻气盛,不肯妥协,如今再提起,语气相当平静:“可他演了太多粗糙烂制的剧,灵气被严重消磨,在戏里压不住我,就联合其他演员排挤我,当时没人陪我走戏,只有导演愿意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