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4页)

“什么误会,她当面儿说,我亲耳听的真真儿的,我还活见鬼呢!”苏太太气的满脸发红,又控诉说道:“都说她的身子弱,可先前在昆明的时候,明明上上下下伺候我伺候的好好的,那次无缘无故的死过去,弄得阖府人仰马翻,以为她真的不行了呢,谁知后来仍是好好的,饭也比先前吃的多,可见是装的!不过是弄出一副病西施的样子,让你偏向她罢了!今日她越发过分了,敢当面跟我顶撞忤逆,我看她要反了天了!”

李持酒皱皱眉,却仍是带笑说道:“母亲,之前也没断了大夫,不都说了她是先天的弱症嘛。而且那回她病危,也是大夫亲口说的无救了,哪里就是能装出来的。”

“那你说她怎么又活过来了?”苏夫人问。

李持酒道:“这……谁说的准呢,兴许是她的命大,阎王爷觉着还不到时辰呢。”

“呸!”苏夫人啐了口,道:“倘若是不到时辰,那就跟先前一样,打起精神来好好地伺候老娘!可没想到她死过一回倒像是变矜贵了,每天十指不沾阳春水……实话跟你说罢,今儿我就是故意试试她,看看她是不是还跟之前一样孝顺,谁知果然试出来了吧?寿星鸭子是个意头,她这都不肯替我做,还指望她给我养老送终呢!养着这样的儿媳妇做什么?端茶送水的不行,跟你成亲这两年了,连个蛋也没见她下过!”

李持酒咳嗽了声,笑道:“好吧,母亲息怒,我回头教训她就是了。”

“你教训她?”苏夫人哼了声,斜乜着眼看李持酒:“你不要当着我的面儿说这些好话,回头却纵得她越发癫狂了。”

李持酒不语。

苏夫人见状,便倾身道:“酒儿,你是立了功才回来京内的,这京城内多少真正高贵的高门淑女,你听娘的话,趁早儿把她扔了,这病恹恹的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何况她的出身又不好,留着只怕白耽误了你,另外娶一房好的,对你跟咱们家也大有好处。”

李持酒似笑非笑道:“母亲,咱们说过了的,别的什么都依你,就只这一件儿不能。”

“你!”苏夫人被噎住似的,又气道:“你就不听我的话吧!迟早晚给她连累!”

正说到这里,就听到外头有低低的咳嗽声传来。

李持酒皱了皱眉,回头时,见帘子给打起,有两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丫鬟甘棠扶着少奶奶江雪,江少奶奶身上穿着月白色竹子暗纹的褙子,银灰色百褶裙,素净如雪的脸儿,乌发堆云,只斜斜地插着一支银钗。

她柳眉微蹙,双眼中似有泪光点点,闪闪烁烁,当真的我见尤怜。

江少奶奶走到榻前,屈膝行礼道:“太太可好些了?”

苏太太见了她便露出嗤之以鼻的样子:“你来干什么?”

江少奶奶柔声道:“先前身子不适,怕病气越发冲撞了太太,此刻觉着好些了便立刻过来请安。”

苏太太冷笑道:“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好听的,你如今变成正经主子奶奶了,我可受不住你的礼,只盼你别谋害我就是了。”

江少奶奶闻言微微低头,眼中的泪就涌了出来,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偏偏是这种隐忍委屈的样子,更惹人疼惜。

李持酒在旁看到这里,不由道:“母亲,她都来了,可见是真心的,家和万事兴,不如就罢了。”

苏太太双眸微睁。

她还未说话,江少奶奶却哽咽道:“今日那酿寿星鸭子,本该我亲自去做才是,只是先前病死了那一场,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有些呆呆的,不是不肯给太太做,就怕做的不好反而害太太不喜欢……”

苏太太瞠目结舌,想了想道:“你、那你当我面儿说的那些什么当寿星要有德之类的话又是怎么样?你岂不是当面忤逆!”

江少奶奶道:“古来有‘卧冰求鲤’,‘彩衣娱亲’,孝道上的事,儿媳怎敢有半点马虎?当时看太太着急,才劝慰了两句,怕是太太会错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