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痴缠(第2/5页)

如果没记错,上月她从巴黎回来,身上还有小两万的存款。

昨晚吃饭,黎佳音看她点了一大堆时蔬和低卡食物,还愤慨地评价她,除了在花钱和换男朋友上毫无节制之外,其他方面的自制力简直强到堪比柳下惠,从不拜倒在任何高热量的石榴裙下。

她在模特圈糊了这么久,一度被边缘化,一年多以来都无秀可走,没商业活动参加,挨不到T台,身材却还能保持得这么好,连消愁浇闷的酒精都几乎不碰,也有定时去健身房的习惯,强大的自制力是一大功臣。

但这一年多里,怀兮也失去了颇多。

从前在圈中当红之时就被吹捧出了一身的陋习,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存款再多也经不起她挥霍,就这么不知不觉见了底。

她从未为一时的捉襟见肘而深感心烦过,尤其是前阵子尹治还提供给她去《JL》试镜的机会,更让她有恃无恐。

尹治还特意强调,这次有资本把关,待遇不会差。简直一笔横财。

可谁叫她给推了。

落了一场空。

怀兮翻看着近期的消费记录。

眼见着那一个个看似不多,堆叠在一起就大的吓人的数字明晃晃地摆在那里,她眉心越拧越紧,深感头痛。

最后实在不忍多看,深深提一口气,半闭着眼,忍痛给前几天订的一瓶八千多块的限量版香水退了。

心都在滴血。

此时,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怀兮看到来电人,犹豫了小几秒,才不情不愿地接起。

“回来这么久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妈妈?我听你哥说你又去上海了?”巩眉对这个二十七岁还好像处在叛逆期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我看你是这几年在外面彻底混野了。”

每次接巩眉的电话都是挨骂。怀兮向来没那个耐心忍受,将手机扔窗台上,避着风点了支烟。

自顾自地烦恼自己的事。

一支烟快抽完,巩眉才絮叨累了,听她那边没音儿好久了,提高嗓门儿:“你听着没有——啊?怀兮,妈妈跟你说话呢。”

怀兮这才慢悠悠拿回手机。

向后半倚在窗户边儿,长腿微抻,懒声问:“什么事。”

“——什么事?你这孩子要气死我,妈妈刚跟你说那么多一句没听?”

“你说那么多,我哪知道重点在哪一句。”怀兮嘟哝着,看脚尖,“就知道骂我。”

“我看你成天真是跑野了,”巩眉气冲冲的,没一刻是心平气和跟她说话的,“这回又跑上海干什么去了?”

“试镜。”怀兮答。

“又当模特儿去啦?”

巩眉多年来对她走职业模特儿这条路就颇有微词,每每提起就是冷嘲热讽。

怀兮一向叛逆惯了,大学就没照巩眉的安排在南城本地读师范大学,而是选择北上港城,读了个对她的理财能力毫无帮助的金融专业。

按巩眉为她规划的人生,她大学毕业应该回到南城,找个闲散轻松的工作,或者考个公务员,嫁人生子,平淡安稳过一生。

不至于这么朝不保夕。

之前怀兮还在ESSE风光的那几年,巩眉倒没怎么念叨过她,直到一年多以前她跟ESSE解约,巩眉知道了可是一通冷嘲热讽。什么“你当初听妈妈的话也不至于这样”、“叫你当初考师范你不考”……诸如此类的话没少念叨。她想想就头痛。

但怀兮也是个硬骨头,立志不拿巩眉的一针一线一分钱,一气之下出了国,谁知没闯出一番新天地,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别说打电话了,她连南城都没敢回去。

怀兮沉默一会儿,心里已经预备迎接巩眉下一轮骂声,当然也做好了随时挂电话的打算。

谁知巩眉却没再唠叨了,稍放缓了些口气,问了句:“怎么样?过了吗?”

“当然过了。”怀兮心有底气。

“哦,那还好,”巩眉忍不住又说了几句,“你这次可别耍什么臭脾气——别闹得跟你之前公司解约那事儿似的,多不好看——妈妈总告诉你,脾气要收好,这个社会很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