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忠诚(第3/9页)

接下来的几天我等着看好戏,相信一定会闹出什么事,希望看见帝尊狼狈不堪的样子,但让我惊讶的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帝尊还是老样子,除了态度比平常更刻薄,而且似乎跟每一位仕女都打情骂俏得更凶。至于大丽花夫人则突然变得对会议内容非常感兴趣,而且大力支持征税建造战船,让她丈夫觉得莫名其妙。王后对她改换阵营非常不高兴,因此当她在自己的起居室里举行一个品尝香槟的活动时就没有邀请大丽花夫人参加。这整件事让我大惑不解,但当我最后终于向切德问起时,他训了我一顿。

“你要记得,你是国王的人。有任务交给你,你就去做,能把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你就应该满足了:你只需要知道这么多。只有黠谋可以运筹帷幄,计划要怎么下他的棋局,你和我,也许都只是棋子。但我们是他最好的棋子,这点你可以放心。”

但在稍早的时候切德就已经发现我的服从是有限度的。为了让那匹马跛脚,他建议我割断那匹马的腿筋。我连想都不会想要这么做。作为一个从小跟马一起长大的人,我以自己老道的经验告诉他,要让一匹马跛脚的方法有很多,而且都不必伤害到它,他应该信任我,让我去挑选最合适的方法。当时他并没有说什么责骂的话,也没有对我的行动表示赞许。在这件事和许多其他事情上,他都没有透露自己的意见。

差不多每隔三个月,黠谋国王会把我召唤到他的起居室去,通常是在一大清早。我会站在他面前,那时他通常是在洗澡,或者是在让仆役把他的头发混着金线绑成辫子(只有国王才能绑这种辫子),或者是在等贴身侍从把他的衣服取出来放好。他会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我,审视我发育得好不好、打理得干不干净,仿佛我是一匹他考虑要不要买的马。他会问一两个问题,通常是问我的马术或者武器学得怎么样了,并严肃地聆听我简短的回答。然后他会问,这问题几乎已经成了固定的形式:“你认为我有遵守跟你的约定吗?”

“是的,陛下。”我总是如此回答。

“那么你也要守约,尽到你的职责。”他总是如此回复,这就表示我可以走了。而且不管在场服侍他和开门让我进出的仆役是哪一个,都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也完全没听见国王说过的话。

在那年深秋将尽、寒冬将至之际,我被指派了最困难的任务。当夜我几乎是一吹熄床头蜡烛就被切德找去了。我们坐在切德房里的壁炉前,吃着蜜饯,喝了一点加了辛香料的葡萄酒。他对我前一回的捣蛋行动大为称赞,那次行动就是去把晾在洗衣房院子里晒衣绳上的每一件衬衫都里外翻个面,不能被别人逮到。这项任务挺难的,而最难的地方在于,听到两个比较年轻的洗衣工认为我的恶作剧是水妖精搞鬼而拒绝当天继续洗衣服时,躲在一个大染缸里的我不能笑出声来。一如往常,切德在我向他报告之前就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更让我觉得好玩的是,他告诉我说,管理洗衣房的师傅下令要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口水井都挂上、围上金丝桃,以防止水妖精来打扰明天的工作。

“你挺有这方面天分的,小子。”切德咯咯地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我几乎认为不管我派给你什么任务你都能做了。”

他坐在炉火前那把直椅背的椅子上,我坐在他身旁的地上,背靠着他的一条腿。他拍拍我,就像博瑞屈会拍拍一头表现不错的年轻捕鸟猎犬一样,然后他倾身向前,轻声说:“但我有一项挑战要给你。”

“什么挑战?”我急切地问。

“这事可不容易,哪怕对像你这么手脚利落的人来说也一样。”他警告我。

“试试看就知道了!”我也向他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