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杀手

作为我们这代人,常常回忆从前的日子。那时候互联网才开始起步,电脑正逐渐走入普通家庭,大哥大正在向手机转型;书是拿在手上看的,情书都是手写的,还带着芳香。电视里樱木花道大声叫嚷着,街头巷尾每周都会有好听的流行歌曲,乔丹还在NBA打球。用现在的眼光看来,那真是一个热闹又不浮躁的年代。

每个人都会回忆过去,回忆那些所谓的“最好的,也是最坏的岁月”。对于八零后来说,不过是回忆八十和九十年代,对于更老的人来说,就是再前推个十年二十年。你讨厌的当下,就是未来孩子们怀念的过去。无论世事如何艰难,“回忆”这东西未必真实,但一定美好。

有人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但一味留恋过去,也会让日子变得艰难。十年百年千年,如果你的心被遗落在了从前,那当下又意味着什么?

1996年,伟大的死灵法师查理·诺兰已去世三年,异能世界的权力真空依旧无人填补。1996年,诸葛羽刚刚离开奥隆戈监狱,时飞扬则终于从遥远的时空归来。

1996年,香港正式废除死刑的第三年。我们的故事,就从那时候开始。

开始

香港荃湾西楼角路的路灯上,挂着一具尸体。死者被挂得很高,秋风里花白的头发将脸遮着,看不清面目。第一个看到尸体的路人,是个早起摆摊的小贩,吓得连摊子也撒手不管,飞奔逃开。街上行人陆续增多,终于有人打电话报了警。

不多时警察来到现场,迅速拉开警戒线,警戒线周围的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许多本地的居民指指点点,眼中透着恐惧。这时一个漂亮的女警探走入警戒线,该女子眉目姣好,个子高挑,短发随便一扎,褐色小夹克深色西裤配着高跟鞋,将她窈窕的身段玲珑尽显。女警探绕着吊尸体的路灯转了一圈,仔细观察尸体悬挂的方式和绳索打结的手法,苦着脸道:“这下麻烦了,那家伙回来了……”

女人吩咐边上的其他警察赶快给现场拍照,自己则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寻求帮助。不多时,路边开来一辆黑色賓士车,车上走下一个穿灰色风衣,身材高大,面部轮廓鲜明俊朗,剃着平头的男子。

“你是诸葛羽先生?我叫雷萌。有个长辈向我推荐你们异现场调查科。”女警探迎了上去,她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年轻,但仍然微笑补充道,“当然,其他部门最近半年也常跟我说起你们。听说你们原本是在伦敦工作的,最近才来到香港。”

“是的,我们E科最近才把工作重心向亚洲转移。”诸葛羽面无表情地望了望犯罪现场,那边的警员已经把将尸体放了下来。他皱了皱眉,道:“基本情况卫先生在电话里简单跟我交代了一下。既然叫了我,干吗不等我来处理?”

雷萌娇俏的鼻子微微皱起,低声道:“这里是市区,尸体一直挂着给路人围观影响太坏,上头要我们赶快清理现场。”她秀气美好的五官随之露出动人的笑容,“现场我让他们仔细拍照了,应该不会差很多。”

诸葛羽耸耸肩,越过警戒线,从口袋里拿出橡皮手套戴上,俯身查看被放下的尸体。死者脖子上有道明显的勒痕,初步观察手腕上有被捆缚的痕迹,其他暴露的皮肤上没有伤痕,指甲里也没有血肉。死者的左腿有处旧的枪伤,这枪伤直接导致他成了瘸子。那张面孔因为死亡变得扭曲,不过除了白发略多外,显然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死者是四方脸,宽阔的嘴唇和蒜头鼻显示此人生前颇有点生勐。

“能认出是谁吗?”诸葛羽问。

雷萌道:“这个人叫陆勇,绰号‘白头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