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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为什么停了下来?”鲁本问道,“为什么那两个人被咬死了,我却活着?”

“如果它得了狂犬病,那它的行为就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格蕾丝解释,“虽然连熊都可能得狂犬病,但美洲狮不会。可能有什么东西转移了它的注意力。我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们只知道,你还活着。”

她继续唠叨,控诉警方居然完全没有找到毛发或皮毛样本。“你应该清楚,现场肯定会留下动物纤维。”

鲁本耳边又响起了那咻咻的喘息声,然后是一片寂静。他当时没有闻到属于动物的气味,但肯定感觉到了动物的毛发,毛很长,可能属于一条狗,或是一头狼,没准真的是美洲狮。但他没有闻到美洲狮的气味。美洲狮应该有气味吧?

护理人员彻底清理了鲁本的伤口,对此,格蕾丝很感激。但这还不够。警察完全可以从死者的创口取样,搞清楚那头动物到底有没有得狂犬病。

“呃,格蕾丝,他们首先要处理的是杀人案,”塞莱斯特表示,“而不是狂犬病。”

“好吧,但我们必须考虑狂犬病的可能性,而且我们已经开始预防疗程了。”她向鲁本保证,绝对没有老式的方法那么痛苦,只需要在28天内接受一系列注射就行。

狂犬病一旦出现症状,基本上立即致命,所以鲁本别无选择,只能立即开始预防。

鲁本不在乎。腹部尖锐的疼痛,头疼得要裂开,脸上像被碎冰锥扎过似的刺痛,他都不在乎。抗生素带来的恶心反胃他也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玛钦特死了。

他一闭上眼,玛钦特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

他无法接受,玛钦特就这么死了,死得这么突然,而他还活着。这完全不像是真的。

直到第二天,他们才让他看电视新闻。门多西诺县的人们谈论着每隔几年就会出现的狼袭事件,还有人说那片地区有熊出没,但老宅周边的居民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美洲狮干的,从去年开始,他们一直在找它。

问题在于,不管那是什么动物,谁都找不到它的踪迹。他们正在彻底搜查整片红杉林,有人宣称在晚上听到了号叫。

号叫。鲁本还记得那低沉的咆哮,那头野兽袭击两兄弟时暴烈的喘息,就像它的杀戮无法在寂静中完成,就像那声音是它力量的一部分。

继续治疗,继续吃止痛药,继续用抗生素,鲁本完全不记得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格蕾丝觉得没必要做整形手术。“我是说,撕咬伤恢复的情况很好,而且你腹部的刺伤也愈合良好。”

“他吃的都是有利于康复的好东西,”塞莱斯特说,“他的妈妈可是一位杰出的医生。”她朝格蕾丝挤挤眼睛。她们俩愉快相处让鲁本感觉十分良好。

“没错,而且她还会做饭!”格蕾丝说,“不过康复情况真是好得超乎预期。”她的手指轻抚鲁本的头发,随后又轻柔地触碰他的脖子和胸膛。

“怎么了?”鲁本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格蕾丝心不在焉地回答,“这么说吧,你不需要再静脉注射维生素了。”

鲁本的父亲坐在病房的角落读着沃尔特・惠特曼的《草叶集》,他时不时说一句,“你还活着,儿子,这是最重要的事。”

也许一切都在好转,但鲁本的头痛愈演愈烈。他从未真正睡着过,一直半睡半醒,而且他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不太明白的话。

是格蕾丝的声音,她似乎在和别的医生交谈。“我看到了变化,我是说,我知道,这和狂犬病毒无关。当然,没有证据表明他感染了狂犬病,但是,呃,你可能会觉得我疯了,但是我发誓,他的头发比以前浓密。你知道的,咬痕,呃,我了解自己儿子的头发,他的头发变浓密了,还有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