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净藏(第7/8页)

“老实说,我不是托好古大人保管……” “可是,您刚才说托小野大人……” 晴明说到此,净藏却说:“等等,晴明。” 语调变了。 “这事,待会儿再说。” “说的也是。”晴明点头。 净藏和晴明彼此相望。 “那傢伙相当有能力。” “是的,相当有能力。”晴明再度点头。 “我也太粗心了。应该早点察觉此事。”净藏望向院子。 晴明也同样望向院子。 窄廊彼方,可见沐浴在明亮阳光下的云居寺庭院。 “晴明,什么意思?怎么了?”博雅问。 “您看那边,博雅大人……”晴明说。 博雅望向院子。

“什么?望院子就知道了吗?”

“不是。再前面一点,窄廊那地方……”

“窄廊?”

“窄廊上不是搁着什么吗?”

博雅仔细望着窄廊,果然上面有个小小的黑色圆形物体。

之前在窄廊玩耍的麻雀已失去踪影。

“那是?”

“方才其中一只麻雀衔至此的吗?”

“是什么?”

“田螺。”

原来如此。听晴明这样说,仔细一看,果然酷似田螺。

“你不过来吗?”净藏对着田螺说。

“想听,到这儿来听吧。”净藏再度说。

咯、咯、咯,窄廊上的田螺响起一阵低沉笑声。

博雅嚇一跳,田螺又发出人声:“那么,吾人就去。”

接着——

明亮的庭院里,只那儿罩上阴影般地慢条斯理出现个男人身姿。 一头蓬乱白发。发出黄色亮光的眼眸。 有个身穿破烂水干的赤足老人站在该处。 是芦屋道满。 “净藏,久违了……”道满说。 他右手贴在耳上。松开右手随意晃了一下。 道满右手握着的黑石般东西,飞向半空,落在方丈室地板上,停在博雅膝前。是田螺。 “这是?!”博雅伸手拾起,很轻。 里面没肉。是田螺壳。 “道满大人用那田螺和窄廊上的田螺偷听我们谈话。”晴明说。 “什、什……”博雅吃惊得说不出话。 “吾人让麻雀运田螺来,听了你们谈话……”道满用右手嘎吱嘎吱搔头,“因

内容太有趣,情不自禁忘了该隐藏自己的动静,才给察觉……” 道满缓缓挨近,驻足在窄廊下。 “真是个妖怪……”净藏低道。

“净藏,别瞎扯。”道满露出黄牙笑道,“吾人若是妖怪,你就是妖物。不都是同类?” “你来做什么?”净藏问。 “吾人并非想来做什么。”道满说,“什么都不做。” “不做?” “只是来看热闹。”道满说。 “你偷听我们的谈话,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四处都发生着趣事。吾人要待在最佳场所看热闹。若说吾人有什么企图,就这点而已。” “你不过来坐?”净藏说。 “正因为是偷听才有趣。过去那边挺,无趣……” 这回答正是道满向来的作风。 “晴明……”道满望向晴明。 “是。” “时候快到了。”

“快到了?”

“贞盛的恶疮,再不处理,会发生更有趣的事。”

“我知道。”

“是吗?那你有办法吗?”

“有。”

“既然如此,吾人就不多说。因吾人是旁观者。”

说毕,道满微微一笑。接着转身背对三人。

“净藏。”道满背对说话。

“什么事?”

“那门张的结界,很好玩。”

道满留下这句话,跨开脚步。没回头。就那样消失了。

“真是个怪男人。”

道满消失后,隔了二次呼吸时间,净藏说。

“确实是个怪男人。”晴明也如此认为。

阳光照着道满消失的庭院,明亮又宽敞。

净藏自院子移回视线说:

“晴明,你也已察觉了吧?”

“是。”晴明点头。

“俵藤太大人那把黄金丸,砍了人,伤口不经二十年不会愈合。”

“是。”

“将门大人遭黄金丸砍了以来,今年正满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