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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女儿们都相信你会回家,毫不怀疑吧,汉诺威特工?”她捋着毛衣软塌塌的袖子。“她们担心有一天你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但她们觉得除了死别,不会有生离。”

埃迪森猛地说:“你别提她女儿。”可她却笑嘻嘻的。

“每次他看我,或是看到那些照片,我就能看出,他在想着他的女儿呢。她们才是他工作的意义所在。”

维克多回答说:“没错,她们是我工作的意义所在。”喝完咖啡,他又继续说道:“我女儿让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他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管深莓色唇彩,“这是我大女儿给你的,你穿的这身衣服也是她的。”

她惊讶地露出了笑容,很真实的笑容。刹那间,她的整个脸上容光焕发,眯起琥珀色的眼睛,望着远处的角落,说道:“唇彩。”

“她说这是女孩用的东西。”

“可不是嘛;涂在你嘴上可就不好看了。”她小心地拧开盖子,挤了一下,一串晶莹鲜艳的颜色流了出来。她先涂了下嘴唇,然后涂了上嘴唇,在涂唇彩的时候,她没有朝单向镜看,但动作熟练,既没有涂错地方也没有地方被遗漏。“以前我们上班的时候,都是在火车上化妆。我们多数人连镜子都不用看,整套妆就这么化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我可没试过。”他平静地说。

埃迪森把那一堆材料理了理,与桌子的一条边对齐,放好那堆材料。维克多虽然知道他做事有强迫症,但看到眼前他的举动,还是觉得好笑。埃迪森看到他在笑,皱起了眉头。

“英纳拉,”维克多终于说道,她不情愿地睁开眼。“我们得开始了。”

“戴斯。”她叹了口气。

他点点头,“跟我说说戴斯蒙德。”

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去花园的高处,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找到另一 座花园。在小悬崖的上头,有一小丛树——说是一小丛,其实也就五棵而已——都冲着玻璃天花板长。我一周至少有二到三次会爬到树上,一直爬到最高的树杈上,然后把脸贴在玻璃上。有时候我会闭着眼,想象着我是在公寓的防火梯上,贴着公寓的窗户,听着索菲娅讲她的两个女儿,听着从另一栋楼里传来的男孩子拉小提琴的声音,而此时凯瑟琳就坐在我身边。在我的前方和左手边,我能看见整座花园,只有走廊——我们被藏起来的那些走廊——被悬崖的边沿挡住了。下午的时候,还能看见女孩子们相互追着,跑着,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有一两个女孩在小池塘里漂着,或者坐在岩石和灌木丛中看书、玩填字游戏什么的。

我的视线还能看到花园外面,不过只能看到那么一点点。我观察后发现,被我们称作花园的这座温室的外面其实还套着一座更大的花园,像俄罗斯套娃那样。我们住的这座坐落在一个中庭广场上,属于最中心的,高得出奇,不可想象,被走廊环绕着。我们房间里的天花板不是特别高,但是围墙把悬崖边的树都能挡住了,成了座黑色平顶的建筑。在另一边,还有一个玻璃天花板,架在另一个温室上头,样子不太像座广场,更像是个边界线。中间有宽宽的走道——从我坐的地方看过去是这样的——上面还有一些花花草草什么的,就算爬到树顶上也很难看清。我左看右看,差不多能看到的就是这样了。那个温室里有真实的世界,那里的花匠不会让人害怕,那里的门通向外界,那里四季分明,那里的人生不会到21岁就戛然而止。

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没有这个花匠,而是那个在其他人眼中懂艺术还做慈善的男人,他还会做一些风险投资——各种各样的风投,有时候他会提到。他在花园周围有一处房产,但是在树上看不到。他还有妻子,有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