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沙盘(上)(第2/2页)

铜雀注视了金角一刻长短,才缓缓松开了握着银角的手。

是的,现在不能去找麦芒伍的麻烦;整个京城内,论起心机深浅,铜雀觉得只有麦芒伍算是与自己旗鼓相当。希望自己报官的这场猴戏,能够让麦芒伍察觉到自己真正想说的事情吧。

麦芒伍一行人离开鬼市之后,马不停蹄地前往了镇邪司衙门;那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口石棺,从里至外贴满了符咒,头部的位置留了几条缝隙供人喘气。等到卷帘人一到,即刻被关入了石棺之中。卷帘试着动了动手脚,便不再多做挣扎,只是盯着面前的麦芒伍一言不发。

“不用做戏,我知道这石棺肯定关不住你。”麦芒伍不卑不亢与之对视,随即勒令其他人退下:“不妨告诉你,神机营的人就在附近。如果你敢乱来,我锦衣卫镇邪司不惜玉石俱焚。”

卷帘摇摇头,开口说了什么;但是他的声音却被嘴巴附近的符咒消减而熄;这是防止他诵经扰人心智。卷帘左右看了看,随即双眼一瞪——几张符纸顿时化作了流沙灌入了石棺之内。

麦芒伍忍不住退后一步。

“我不会乱来的。”卷帘安然说道,这一次声音顺利传了出来:“因为,大人您很快就会放了我。”

看来,封印声音的符纸已经被这卷帘尽数清除了。

麦芒伍没有回答卷帘的疯言疯语,只是抬手,朝着卷帘的几大穴位□□去了三寸长短的银针,封了他的穴道。然后,麦芒伍捂着自己的肩膀,走向天楼歇息。

在院子里的管家看到麦芒伍,即刻帮着拉开了天楼的大门。麦芒伍进去前,嘱咐道:“今日不再见客。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身体不适。”

管家点头,待麦芒伍进了天楼后,从外面将石门牢牢关上。

天楼之中,只剩下了天井投下来的一束光芒,照耀在麦芒伍的身上。他抬头望去,今日并没有皇上遣派的大内密探蛰伏于此。

那么,这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麦芒伍跌撞几步坐在了地上,揉着自己的肩膀。本该是伤口的位置,陆陆续续擦掉了一些残沙。

不对劲……

麦芒伍揉着肩膀,脑子却没有停止思考。是的,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从头到尾,都让麦芒伍觉得有些十分不解的地方。

这份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全部来自于一个人:铜雀。

首先,便是铜雀突然前来镇邪司报官时说得那番话:大意就是有人在鬼市闹事,事关朝廷安危,自己无力处理,希望能够求助于镇邪司。

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并无异样,但是麦芒伍当时便心生疑惑:这铜雀也算是手眼通天,颇有些见识。为何只是卷帘去了鬼市,便口称事关朝廷安危?

锦衣卫镇邪司秘密得了口信,知道今日的天鼎乃是“极凶”的签子,所以经由铜雀告知南疆沙神卷帘现身后急忙动身,防止此人图谋不轨……

但是等到铜雀与卷帘碰面后,麦芒伍才明白铜雀并未事先见过此人。这就非常不自然了:鬼市,本来就是一些能人异士出没的场所,为何铜雀只是知道了卷帘来到此处,见也未见、谈也未谈,便仿佛已经知道了对方不怀好意,而直接通报了锦衣卫镇邪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