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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克里·波洛用手指扫过一份名单,这是某个地区的死者名单。

波洛的手指停了下来。

“亨利·加斯科因,六十九岁。我应该先试试他。”

那天晚些时候,赫尔克里·波洛坐在麦克安德鲁医生开在国王大道上的诊所里。麦克安德鲁医生是个长相聪明、红头发的高个子苏格兰人。

“加斯科因?”他说,“啊,我记起来了。古怪的老人家,一个人住在一栋准备拆除建现代公寓的废弃老房子里。我没有为他看过病,但知道他。送牛奶的人最先发现他可能出了什么事,因为牛奶瓶子在他家门外堆积成山。最终是他的邻居找来的警察,他们破门而入,发现了他。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折断了脖子。他穿着一件系着根破烂绳子的旧睡袍,很可能是被那个睡袍的带子绊倒的。”

“原来如此。”赫尔克里·波洛说,“事实很简单,只是一场意外。”

“正是如此。”

“他有什么亲属吗?”

“有一个外甥。以前每个月回来看他舅舅一次。他叫洛里默,乔治·洛里默,也是个医生,住在温布尔顿。”

“他为老人的去世而感到难过吗?”

“我不知道他是否难过。我的意思是,他对舅舅很有感情,但并不了解他。”

“您见到他的尸体时,他死了多久了?”

“啊!”麦克安德鲁医生说,“官方记录说死亡四十八到七十二小时了。他是早上六点被发现的。事实上,我们把范围缩得更小了一点。他的睡袍口袋里有一封信。信是三日写的,当天下午自温布尔顿寄出,因此送达时间应该在晚上九点二十分左右。这样一来,他的死亡时间就应该在三日晚上九点二十分之后,这也与他胃里的食物消化情况一致。他在死前大约两小时前吃过饭。我在早上六点为他做的尸检,从尸体状况看差不多死亡六十个小时,即大约在三日晚上十点死亡的。”

“所有证据看上去很一致。请告诉我,他活着的时候最后一次被人看见是什么时候?”

“当天晚上大约七点,有人在国王大道看见过他。三日是星期四,他七点三十分在加兰特恩德沃餐厅吃晚饭。他似乎每个星期四都在那儿吃饭。他是个艺术家,或许就用这种方式来成为艺术家,您知道,就是那种特别不知所谓的艺术家。”

“除了那个外甥之外,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他有个双胞胎哥哥。这整个故事很神奇。他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彼此了。另外那位加斯科因,安东尼·加斯科因,似乎娶了一位有钱的女士,放弃了艺术,两兄弟因此吵翻了。我相信自那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了。但奇怪的是,他们是在同一天死的。他的兄长于三日下午三点过世。我还知道一对双胞胎身处地球的不同角落却在同一天去世!可能只是个巧合——反正已经发生了。”

“他兄长的太太还在世吗?”

“不,她几年前就过世了。”

“那个安东尼·加斯科因生活在哪里?”

“他在金斯顿山有栋房子。从洛里默医生对他的描述来看,我相信他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

赫尔克里·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苏格兰人热心地看着他。

“您在怀疑什么呢,波洛先生?”他直言不讳地问道,“看了您的证件之后,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职责,回答了您所有的问题。但我依旧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波洛语速缓慢地说道:“你说这是一桩很简单的意外死亡。而我的怀疑也很简单——有人推了他一把。”

麦克安德鲁医生看上去大吃一惊。

“也就是说,谋杀!您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波洛说,“这仅仅是个猜想。”

“一定有些什么——”医生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