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3/24页)

“呃……”雅尔变换双脚重心,犹豫不决地动动手臂,显然已经不知所措,“我能告诉你什么呢?的确,城里有很多流言蜚语,因多尔·安格拉发生的事件而激动不安……但战争不会来的,这点可以肯定。你可以相信我。”

“当然可以。”她哼了一声,“但我更想知道你如此断言的理由。据我所知,你不是公爵议会的成员。如果你昨天加入了议会,那就告诉我吧,我会恭喜你的。”

“我研究过历史上的和约。”雅尔涨红了脸,“这里头的学问比议会里多得多。我读了佩里格兰元帅的《战争史》、德·鲁伊特公爵的《战略论》、布罗尼伯的《瑞达尼亚勇猛骑兵之凯旋事迹》……再加上对目前政局的了解,足以让我通过类比得出结论。你知道类比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希瑞在撒谎。她弯下腰,摘掉靴带扣里的一根野草。

“拿过往的战争史,”男孩看着天花板,“比较当今的政局,那你很容易就能看出:边疆地区的小规模事件,比如多尔·安格拉那些,通常都是偶然且无关紧要的。毫无疑问,作为魔法的研习者,你肯定很了解目前的政治格局吧?”

希瑞没有回答。她一边沉思,一边浏览桌上的羊皮纸卷,又翻开那本皮革封面的大部头看了几页。

“别碰那个,千万别。”雅尔担心地说,“那本著作很珍贵,还是孤本。”

“我又不会吃了它。”

“你的手很脏。”

“比你干净。喂,你这儿有地图吗?”

“有,不过都在箱子里。”男孩飞快地回答,但看到希瑞拉长的脸,他叹了口气,从箱子里拿出一卷羊皮纸,开始翻找。希瑞在椅子上扭动身子,晃着双腿,继续翻看那本书。书里突然掉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个全身赤裸、留着长卷发的女子,正跟一个同样全身赤裸的大胡子男人抱在一起缠绵。希瑞吐了吐舌头,拿起那张蚀刻画颠来倒去地看,不知道哪边才是正面。她终于发现画上最关键的细节,吃吃地笑起来。雅尔夹着一捆硕大的卷轴走过来,一下子满脸通红,一言不发地从她手里夺过那张蚀刻画,藏到桌上的纸堆下面。

“十分珍贵的孤本。”她嘲笑道,“这就是你要研究的类比?里面还有类似的画吗?有意思,这本书叫《治疗与护理》。我很好奇,这种方法能治什么病?”

“你认识原初符文?”男孩吃了一惊,尴尬地清清嗓子,“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她把鼻子翘得老高,“你觉得呢?我可不是只会喂下蛋鸡的女学徒。我是个……女术士。好吧,继续。让我看看地图!”

他们两个跪在地板上,双手双膝压住僵硬的地图——后者顽固地试图再次卷起。最后希瑞用椅子腿压住地图一角,雅尔用一本名为《伟大国王拉多维德生平事迹》的厚书压住另一角。

“唔……这地图也太乱了!完全看不懂……我们在哪儿?艾尔兰德在哪儿?”

“在这儿,”他伸手一指,“这片土地是泰莫利亚。这儿是维吉玛,弗尔泰斯特王的首都。这儿是庞塔尔山谷。艾尔兰德公国在这儿。这儿……没错,这里是我们的神殿。”

“这是什么湖?周围明明没有湖。”

“那不是湖。是一块墨渍……”

“哦。那这儿……这儿是辛特拉,对吧?”

“对。在河谷地区和索登的南边。这里流淌的是雅鲁加河,汇入辛特拉那边的海洋。不知你是否清楚,这个王国如今在尼弗迦德人的支配下……”

“我很清楚,”她攥紧拳头,打断他的话,“再清楚不过。尼弗迦德帝国在哪儿?地图上看不到这个国家。你这张地图太小放不下是吗?找张大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