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徒 The Prisoner 第四章 塔(第3/19页)

“噢,小子,你的律师,”他们里边一个家伙大叫起来。“一直跟你呆在一起的那些狗屎袋子不就是你的律师吗,埃蒂?你会收到我的律师信的。我会让我的律师来对付你。你的胡说八道真叫我恶心!”

“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没有律师呢,”埃蒂说,这倒是实话。“我还没觉得自己要有一个律师。不过你们这些家伙在让我打这个主意。你们什么也没得着,是因为我什么也没有,只是这曲摇滚乐还没完,不是吗?你们想叫我跳舞吗?好极啦。我这就跳。可我不能自个儿跳。你们这些家伙也得一起来玩玩。”

一阵难熬的沉默。

“我想请你把短裤再脱下来,迪恩先生,”有人上来说。此人年纪大一些。看上去是这儿管事的。埃蒂觉得有可能——仅仅是可能——搞下去会让这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检查过他的胳膊、他的肩膀、他的大腿……没检查这些地方,他们刚才是过于自信能轻松地把他拿翻。

“我脱下又穿上,让你们折腾个臭够,就差点要把这狗屎吃下去了,”埃蒂说。“你叫人进来,我们这就做那套血液检测,要不就让我走。两种办法你们要哪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他们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的当儿,埃蒂知道自己赢了。

我们赢了,他心里换了一个说法。你叫什么名字,伙计?

罗兰。你的名字是埃蒂。埃蒂·迪恩。

你很善于听嘛。

既善于听又善于观察。

“把他的衣服给他,”那年长的探员厌恶地说。他看着埃蒂。“我不知道你带着什么,是怎么把它给弄掉的,但我要你明白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老家伙审视着他。

“你就坐在那儿,坐在那儿,快要咧开嘴巴笑了。你那套谎言没让我恶心。你本人让我恶心。”

“我叫你恶心。”

“那当然。”

“噢,小子,”埃蒂说。“我喜欢这样。我呆在这么个小房间里,什么也没穿只穿条小短裤,七个屁股上吊着枪的人围着我,还是我让你恶心?伙计,你们有麻烦了。”

埃蒂朝他逼近一步。海关官员起先原地挺着,埃蒂的眼睛里的一些什么东西——那疯狂的眼神看上去一半是褐色的,一半是蓝色的——令他身不由己地朝后退了一步。

“我没带什么!”埃蒂嚣张地叫喊着。“马上放开我!放开我!离我远点!”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那年长的官员转身对其他人喊道,“没听见我说的话?把衣服给他!”事情就这样。

2

“你觉得我们被人跟踪了吗?”出租车司机问。他似乎对此很有兴致。

埃蒂转过身来。“你干嘛这么说?”

“你一直回头看后面的车窗。”

“我压根没想过会被人跟踪,”埃蒂说。这倒是大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在张望时发现后面有跟踪的车辆。有不止一辆。他不必时时回头张望他们,在这个五月下旬的午后,长岛东区街上很空。这些智障人士疗养院的门诊病人如果把埃蒂的出租车给跟丢了可就有麻烦了。“没别的,我是学交通管理的学生。”

“噢,”司机应了一声。在别处,司机对这种古怪的说法可能会刨根问底。但这是纽约的出租车司机,他们很少提问,却总是在断言什么,用一种很气派的方式断言某事。大多数的断言会采用诸如此类的开场白:这个城市!好像是宗教布道开场时的祈祷词……他们总是这样。不过眼下这位却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刚才还以为我们被人跟踪了,我得告诉你没有。这我知道。这个城市!你会奇怪有多少人跳进我的车里喊着‘跟着这辆车’。我知道,听起来像是电影里发生的事儿,对不?是啊。可是照这么说,不知是艺术模仿了生活,还是生活模仿了艺术。是真的发生过呢!至于说到摆脱尾巴,如果你知道怎么把那家伙糊弄住,那也是挺容易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