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太古囚族(第3/8页)

又想:“是了,辨别不出文字,看图便是。那些罪囚在壁上刻画了这么多人图,其中或许便有挣脱这八道铜索的法子。”精神一振,转头凝看柱子上的图形。

石柱高八丈,直擎穹顶,下方两丈内刻了数十个人图,除了那男女交媾的淫图,便是先前所见的、被八道铜索捆缚的囚人图。

那些淫亵图像,蚩尤自不理会,只留神仔细看囚人图像。扫望片刻,发觉每组图中,男女罪囚的姿势恰好彼此相反,若男囚低垂右手,举起左手,则女囚必低垂左手,举起右手,而其指尖,脚掌又往往相抵相连。

蚩尤心中一动,难道此中又有什么深意?端详半晌,却瞧不出所以然来。仰头上望,月光照在石柱上,光影班驳。不知在那些凹凸不平的柱面之下,是否还覆盖了其他图文?

当下陡然抄足上冲,真气鼓舞,接连猛轰在石柱上。

“嘭嘭”连声,土石炸裂,蒙蒙如雨,烈烟石吃了一惊,转头上望,那石柱上赫然又显露许多人图来,密密麻麻地环柱而刻,或坐或立,姿势各异。

蚩尤精神大震,气刀如奔雷呼啸,碧光纵横,所到之处,土崩瓦解,石柱、四壁剥落越来越多,渐渐露出本来面貌。

那八个树妖听见声响,探头来看,“叽里咕噜”地议论了一番,也不理会,又打着呵欠各自去了。

四壁上果然也刻了不少人图,但高低错落,毫无顺序;蛇文古篆东一块、西一块,夹杂其间,似是随意涂鸦,勾刻而成。

蚩尤站在月色里环首四顾,隐隐之中觉得必有玄奥,苦思冥想,时而盘坐沉吟,时而徘徊绕走,直到晨鸡唱晓、朝辉斜照,却始终不得其解。

※※※

烈日当空,大地如烤,四周热气蒸腾,水光似的朦胧摇晃着,就连狂风刮来,也像是火焰在扑面焚烧。

太阳乌嗷嗷欢鸣,对此炎热气候甚是惬意,晏紫苏却香汗淋漓,唇干口燥,喉中直欲冒出烟来了。骑在延维的蛇身上,凝神四眺,遍地黄沙石砾,远山参差,光秃秃一片,别说任何山泉、小溪,就连树木花草也瞧不见半株,心下大为失望。

当下“哼”了一声,道:“老蛇囚,你说的狼泉在哪儿啊?再找不着,我可就只能喝你的血啦。”

延维双头齐晃,道:“吾之血现已沸如滚油,仙子饮之,必伤脏腑,不可,不可也。狼山距此不过十里,其泉冰冽甘甜,饮而忘忧延年,岂不美哉?仙子少安毋躁可也。”

晏紫苏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好,姑且再信你一回。过得十里,如果还喝不到水……本仙子或许还可忍受,但你体内的‘噬骨千合虫’忍不忍得,那可就说不准啦。”

延维干笑两声,蛇躯疾速摆动,飞也似的朝远山游去。

自从昨日延维带着晏紫苏冲入火山之后,岩浆分涌,热浪怒转,霎时间便将他们吸纳一个狂猛炽热的旋涡之中,再睁开眼时,身在半空,狂风炙烈,下方便是这片广袤无垠的酷热荒野。

原以为苍梧之渊再大,也不过是幽深山壑,不想竟是一片茫茫天地。延维自称知道那二八神人将蚩尤囚禁在了苍梧崖下,但找了整整一日,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浑无“苍梧崖”半点儿头绪。眼下饥渴困乏,唯有先找水源解渴歇息。

热风呼啸,沙飞石走,犹如黄潮橙浪,层叠汹涌。晏紫苏汗珠转瞬即干,肌肤、衣裳上俱已凝结了一片晶莹细微的盐末,宛如白沙。她遍历大荒,去过诸多炙热之地,但与这里相比,简直凉快得如同北极了。

眼见四处荒无人烟,连野兽的尸骨也见不着半个,心下狐疑,忍不住又道:“老蛇囚,你说苍梧之野是太古以来囚禁罪民的秘地,怎么咱们走了这一日一夜,也没瞧见半个人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