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传红(第2/23页)

紫颜终究叹了口气,转过话题道:“听说照浪成了于夏的定西伯,璇玑婚事不成,他回于夏复命去了。”侧侧道:“我再不想见此人。”忽然抬眼浅笑,“他还欠着你一条命,几时帮我取来?”紫颜想起那个疾雷暴风般的男子,摇头道:“他一出现就有事端,我不想见他。”

最末那辆车上,长生与卓伊勒守了安迦国主的一堆赏赐之物,见猎心喜地把玩过了,也就没了新鲜感。光华璀璨的器物终是冷冰冰没个人气,两人闲说一阵,不由羡慕前几车的热闹。

“珠兰唐娜早点来就好了。”卓伊勒眼中闪烁希冀之光,闷闷地睃了前方一眼,“他们都一对对的,我们俩是不是惨了点?”长生微微一笑,看到众人笑语相向,这一路真是不愁寂寞。眼看紫府中人渐渐团聚,他只有欢喜的份儿,唯一惦念的是不知所踪的萤火。

“你还有珠兰唐娜,我……”他自嘲地一笑,得陇望蜀做什么,平安喜乐已是足够。

卓伊勒苦笑,“她的心还不知在哪里,我有得好等。”

长生心里咯噔一下,忙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说她来了就是你师妹,近水楼台的,你再求不得,就是你自己笨啦。”

卓伊勒想想,欢喜了起来,瞥见长生愁眉苦脸,道:“哎,我在卧佛寺求了两个符,托姽婳大师送我两个香袋,喏,分你一个。你我都要求神佛保佑。”

长生哭笑不得地接过,无奈地看向腰间,挂满了的各色香囊。罢了,不多这一个,心诚则灵。他望了满目金玉,曾几何时,视若珍宝的财物不再动人心魄,两心相依的渴望盘踞身心。这是成长,还是寂寞?漫漫人生中,原来寻一个人相守,是那般重要。

马车在摇晃中驰向前方。无边的雪景,是天地尽情勾勒的一幅画,傅传红手指疾舞,心神沉醉。车内,姽婳调弄出一味幽玄的冷香,清渺如寒泉的气息锁定了傅传红,倏地鹰飞而去。这香气使人心境辽远,画师陡然一振,驳杂的景致迅速倒退,脑海中清晰浮现出一幅构图。

冷香悠悠飘散,前方车内墟葬若有所感,蓦地掀起帘子,往外看去。明净如洗的雪山,静谧如独居的美人,缭绕的白雾就是遮掩丽颜的轻纱。

“你心神不宁,可是担心此间盗匪骁勇?”娥眉掠上轻愁,把纤纤抱得更紧了。

“雪山盗不足为虑,我怕的是其他。”墟葬沉吟片刻,几次想卜一卦,难以心静。隐约飘来的香气,令心神清明了许多,他突然开口叫道:“不好!”

地面忽地一震,像是天空坠下了巨大的陨石,墟葬心一沉,眼中精芒闪过,朝四周警醒望去。

无数战马突然慢下,焦虑地踏步。玉翎王千姿从马辇上打开红帘,容色如水向外看去,心下一惊。这情形不对!天地间过分安静,犹如黑白两色的水墨画,凝滞在落墨的那一刻。

他刚想开口,远处的雪山上,一个轻盈的雪影飞起。

这雪影在下落中不断张开双臂,席卷沿途阻挡之物。如果开始时,它是调皮的小猴儿,奔跳十数丈后,它就成了展翅的大鹏鸟,凌厉地朝山下俯冲。横掠数十丈后,傲然化作一条怒吼的巨龙,呼啸而下,庞大的身躯吞没了半座雪山,依然意犹未尽,想一口吃下其余所有。

是雪崩!千姿双瞳急缩,竟怔了一怔。

在咆哮的雪山面前,凡人渺小如虫,即使是千人骑兵护卫的车队,不过是缓慢爬行的百足虫,望了灭顶之灾,失却了奔跑的意志。

“是雪崩!停车!后撤!”墟葬从车内掠出,声嘶力竭地暴喝。轰鸣的雪声没去了他的声响,只有最近的几辆车驾听到,慌忙刹住车轮。

他急命炎柳到后方传令。炎柳身如狡猴,几个纵身掠过数车顶部,寻到军中的喇叭手。那喇叭嘀嘀吹起长声,炎柳夺了令旗向后狂舞,车夫们知道厉害,竭尽所能地周旋马车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