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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用千金来换。”照浪认真说道。

姽婳一怔,嗤笑道:“城主想害人法子多的是,何必用香?”

照浪伸手挽起她耳下一粒垂珠,见她嗔怒又即刻收手,悠然笑道:“害人亦能风雅如故,岂不妙哉?我想害的这人素来矜贵,用千金之香令其俯首就范,方合身份。”

姽婳俏面一冷,照浪含笑看她,悄声道:“你想好了再回话,我明晚再来。”放下一颗硕圆的夜明珠,扬长而去。

明珠光华澄盛,盖过一室灯火。姽婳凝视半晌,不觉寂寥生寒,回想照浪此人的点滴,猜度他的用意。尹心柔从暗处现身,忧心忡忡地道:“他必有所图,师父不可大意。”

姽婳将明珠托在手中,移至面前,尹心柔忽觉明光玉颜下,她笑得格外诡异。

“几时他真惹了我,你就能见到师父我真正的手段。”

三日后的午间。紫府。

紫颜与侧侧在披锦屋的凉榻上相对而坐,垂挂的碧绡纱帐随风轻拂,不时飘过两人身上。侧侧手边是一只两色锦镶边的绢地云纹绣针黹盒,膝上铺了一大块花光丛生的彩绣,已绣了十之六七。

她举起绣品,迎了光端详,紫颜道:“依稀成了形,是个挂屏?”

“嗯,送姽婳的。她助你良多,从未好好谢过。”

“也好。”紫颜持笔在一卷纸上写写画画。

侧侧轻颦翠眉,停针凝思,这几日她差萤火打探玉观楼消息,不意得知了姽婳的事,心下犹豫,不知怎和紫颜去说。紫颜见她凝眉,柔声道:“有事直说。”

“这几夜,照浪频繁出入蘼香铺。”侧侧忽想,每日姽婳来听戏,从来闭口不言,她在紫颜面前提了,是否多此一举?

“照浪去买香?”紫颜未觉入夜有何不妥。

“心柔说,他不像单为买香……”侧侧略略迟疑。

紫颜瞥她一眼,女儿家之间闲言碎语流传真快,笑道:“姽婳是机灵鬼,照浪凡事用强,未必能讨了好去。”

“你……不插手?”

“她有危险,我自会相助,如今不像到那一步。”紫颜说完动笔如飞,簌簌直落。

侧侧稍觉心安,低头去刺绣,找不见针在何处。寻了半晌,见针就捏在手上,偷偷一乐,忍不住绽开了笑。紫颜停笔,侧侧忙道:“要是我……”说了半句,收声不语,只抿了嘴微笑。

紫颜喃喃地道:“好端端又笑,不知有什么好开心。”

侧侧面上飞红,彩绣上红艳艳的针脚刺目,忙转了话题道:“玉观楼近来没人去,我自然欢喜。可太平久了也不安心……照浪不是省油的灯,皇上、太后那里他终须有个交代。”

“我的易容术不是风鉴识人之术,不能为帝王选材,于国于朝并无用处。”紫颜笑道,“只管听我的太平曲,做一个逍遥人。”

这时,长生在门口唤了一声,走进屋来,将一粒香丸放到玉几上,“姽婳着我送来,让少爷配上。”紫颜放下笔,道:“她制了新香?”香如潮水汹涌拍岸,他蹙眉沉吟,“久不见她制这等霸道的香……”晶指拨动香丸,若有所思。

长生道:“少爷,我出店门后,看见照浪骑马往蘼香铺去了。”侧侧“哎呀”一声,又看紫颜。紫颜恍然含笑,将香丸收在冰绮香囊里,拍了拍,“不碍事,姽婳要想出手,能挡得住的,这世上没几个。”

他低头持笔,指扣桌案口中哼唱,长生伸脖一看,戏文上皆是眉批,道:“少爷近来真是爱戏。”紫颜道:“几时你能唱几出便好。得享大名的伶人戏子,其摹声拟态往往臻于化境,你仔细揣摩,于易容一道也有裨益。”长生暗自记下,见紫颜与侧侧各坐一端,花香满室,暗叹两人悠闲。

“对了,让你缝的布偶如何了?”侧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