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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相机普普通通,但应该够用。他打开所有灯,拍了十几张排列好的索引卡片。他觉得可以了,开始取下卡片。

“神秘嗡嗡声”的蓝色卡片粘在了墙上。胶带和乳胶漆怎么都分不开。他使劲一拽,卡片和墙面“啪”的一下分开。他皱起眉头。

卡片刚才的位置上,涂料鼓起来形成了一个葡萄大小的气泡。像是墙壁长了个脓疱。内特左右看看,发现他取下卡片时在涂料上弄出了五六个气泡。

内特戳戳一个气泡。气泡陷下去,但仍能看见一圈褶皱。他想把它按得和底下的灰泥墙面一样平。有两个恢复了原状,另外几个反而更加突出。他用手指前后搓了几下,希望能抚平最显眼的几处褶皱。

一处褶皱撕开,在他指肚下卷了起来。他险些骂出声。那片涂料成了个三角形的破口,周围是一圈褶皱。这一块三角形里有好几层涂料,他能感觉到它的厚度,像是沉甸甸的垃圾袋。底下露出粗糙的灰泥,像是白垩墙面。

他拽了一下那块三角形。它没有断裂,而是拉长了。乳胶漆继续脱落,露出的灰泥墙面比刚才大了一倍,尺寸和他手掌差不多。

内特既惊恐又沉迷,眼看乳胶漆涂料被完完整整地揭了下来。他轻轻一拽,三角形又大了几分,现在每条边都有四英寸左右。他换个角度用力,想按照现在的形状撕下来。但是,乳胶漆上的缺口拐个弯继续扩张,吞掉另一个气泡。现在揭开的乳胶漆有电话号码簿那么大了。留在墙上的边缘也被扯了起来。

“妈的。”他说。

他用手按住墙面,拉拽那块三角形。大部分涂料沿着掌缘撕开,但有一条宽约三英寸的顺着墙面继续揭开。他吸气正要再次咒骂,突然看见灰泥墙面上写着字。

数字似乎是用油漆写的,也可能是墨水。无论写的究竟是什么,厚度都足以让他看见文字边缘在灰泥墙面上微微凸起。乳胶漆撕开的地方,他在“8”旁边看见另一个数字的一角。

数字写在灰泥墙面上。五六十年来,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涂料。也许是更久以前的,说不定是在大楼建造时写下的。

内特看着墙漆上的参差破口。现在停手还来得及补救。他记得在地下室楼梯底下看见过几罐涂料,其中至少有一罐是所有房间墙壁的这种米色,分量至少能填补比电话号码簿略大的一块面积。

但恐怕不够重刷半面墙。

他扯开遮住最后一个数字边缘的松脱墙漆。乳胶漆轻而易举和墙面分开。他把眼睛凑到缺口张望。

逗号后似乎还有两个数字,也许三个。

内特抓紧松脱的墙漆轻轻一拽。乳胶漆从墙上剥离,空气涌入涂料和灰泥之间的缝隙,发出类似于吸吮的轻响。第一块涂料由于自身重量而断裂,尺寸和一件T恤差不多。他抓住墙漆松脱的边缘,撕开一大片涂料。破口持续扩张,直到边缘碰到壁橱的门框,顺着木板向下一直到踢脚线为止。这一块的形状和尺寸都和他的一条腿差不多。他朝另一个方向用力,这一块涂料从墙面掉了下来。

他花了二十分钟扯掉厨房和壁橱之间这面墙上的所有涂料。一条涂料弯曲向上朝正门延伸。插座周围留着几小块奇形怪状的墙漆。部分墙漆脱落以后,他很惊讶地发现插座四周的嵌板居然是木质的。

从三英尺起的高度,墙上写满了数字。

看上去像个很长的等式。以内特有限的数学知识而言,等式并不特别复杂,但有几个他不认识的符号。等式里的数字都很大,他一路向下看,直到最终结果。

1,528,326,500 ± 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