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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几个箱子。”内特说。

“不是说有电梯吗?”

“是啊,也许已经修好了。”

他们走到电梯口。门框旁是两个短短粗粗的按钮,揿下一个另一个就弹出来的那种。按钮刷过好几次油漆,边缘的橡胶早就起了褶皱。内特尝试转动小号门把手,但把手一动不动。他使劲摇了摇,门在门框里隆隆震动。

肖恩打个哈欠,“没有电梯?”

“看来没有。”内特把脸贴在玻璃上,抬手挡住走廊灯光。玻璃另一头一片漆黑,说不清他在看的是电梯轿厢还是电梯井。

“是你们弄出那些声音的?”

一个男人站在楼梯口,走廊窗户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半个侧脸。他个子很矮,光头,浑圆身材。

“对,”内特说,“很抱歉。”

男人点了一下头,“你们有一位是内森・塔克先生?”

“是我。”

男人又点一下头。“我是奥兹卡・隆美尔。”他的口音把“斯”发成“兹”,重音落在“卡”上,“我是大楼的管理员。”

“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他机械地重复道,走到光线更充足的地方,五官变得分明。他有刷子般的浓眉和梳子似的小胡子,背心里伸出两条毛茸茸的胳膊,沉甸甸满是变软的厚实肌肉。内特估计他快六十岁了。“电梯有故障。”

“哎呀。托妮说今天应该能修好。”

“从来就没修好过。”奥斯卡嗤之以鼻道,“我在这儿待了二十三年,十九年是管理员。电梯连一天都没正常过。”

“隆美尔,”肖恩说,“那是……德国名字,对不对?”

奥斯卡翻个白眼,“对,我是德国人,姓隆美尔,所以我肯定是坦克司令的孙子。他姓塔克,所以肯定是汽车大王的孙子。”

“抱歉,”肖恩说,“我没那个意思。”

“别在意他,”内特说,“重复测试早就证明他是白痴。”

奥斯卡又冷哼一声,但嘴角露出笑意。“你会喜欢这儿的。这幢楼很不错。你的房间风景最好。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就住在前面楼下的十二号。六点以后别来敲门,有急事除外。”

“太好了,”内特说,“非常感谢。”

管理员又猛一点头,踩着步点转身走远。

“那么,没有电梯,”肖恩说,“你的甲壳虫里有几个箱子?”

“十来个吧。没什么很重的东西。”

卸箱子之前,肖恩去路口杂货店买了一袋薯片和一包六瓶的啤酒,免得冰箱空荡荡的太寂寞。他们跑了五趟,大众车终于空了。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各自的第三瓶啤酒。

“我觉得这地方会很不错。”内特说。

“是啊,”肖恩望着窗外答道,“相当酷。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我要花点工夫整理一下,然后回去再搬一次箱子。明天再跑个两三趟就结束了。”

“用我的皮卡好了,跑一次就全搞定。”

“不行,已经够麻烦你了。再说你还没开始整理你的东西呢。”

“是啊,说到这个,”肖恩说,“我再帮你搬一趟,纸箱就全归我,行吗?”

内特咯咯笑道:“当然。回头再整理好了。”

“你今晚睡这儿?”

内特环顾工作室,“还真没想到这个。不过说起来,回去反正也是睡地板,”他拍拍蒲团,光秃秃的床垫飘起一蓬灰尘。他看着前室友,耸耸肩。

肖恩叹道:“看来你算是搬出去了。”

“看来是的。”

“留下我一个人和小情侣住两周。在自己家里当电灯泡。”他把酒瓶放在空荡荡的书架上,掏出电话,“跟我走吧,我可以叫个告别比萨等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