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第2/4页)

  这是黑夜中的一线曙光,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只是,现在镇守建康的是隋朝的越王杨素。作为隋朝的开国功臣,杨素肯定不会掉以轻心,陈辅这支万余人的队伍向建康逼近,杨素肯定早已得到了消息。陈辅的计划便是以小股部队诱敌,大部设伏,当城中重兵出击后,就在这里狙击敌方主力,然后一举夺下建康城。这是个十分缜密可行的计划,但现在兵锋已抵建康城下,埋伏也设了两天,预料中的隋兵却仍是不见影踪。

  难道杨素虚有其名?陈辅不禁将手指按在眉心揉了揉。不可能。他分明记得,当初杨素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势如破竹南下的样子。十余年的太平日子,不可能让这柄利刀这么快就磨损了锋刃。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取下建康的天赐良机,一旦丧失这个机会,定要追悔莫及。

  他正在想着,山脚下突然有一骑如飞而来。

  那是个传令兵。传令兵到了陈辅跟前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急急道:“禀陈军师、陈将军,徐驸马来报,敌军已至营门!”

  这个消息让陈辅和陈节两人都惊呆了。怔了片刻,陈节率先叫道:“不可能!”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监视着建康城的动态,城中若有军队开出,他不可能发现不了。但现在事实便是敌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他们营前,本来想要伏击,结果反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瞬间,陈辅心里升起了一种败北的预感。他看了看陈节,沉声道:“快去看看!”

  驸马徐德言,官为太子舍人。虽然与他们一同奔走,但他毕竟不是军人。假如隋兵现在就在进攻,徐驸马肯定支撑不住。此时便是陈辅,都不免有点惊慌失措了。

  他们刚到营前,驸马徐德言便已迎上来了。陈节顾不得多说,劈头问道:“徐驸马,敌军呢?”

  “距我军只有四百余步了。”

  四百余步,那仅仅是一蹴而就的距离。陈节惊呆了,道:“不可能!杨素这支部队难道会隐身的?”

  徐德言脸上有种茫然,道:“陈将军,据斥候所报,敌军共有……”

  陈节已急坏了,抢道:“共有多少?”

  “共有二十多人。”

  陈辅和陈节又是一怔。如果徐德言说敌军有数万,甚至说是数十万,他们都不会如此惊异。只派二十余人,难道杨素用的也是一条诱敌之计?

  “一定是来诱敌!”陈节已然说道。但徐德言脸上却还是堆满了疑惑:“可是,斥候说,敌军领队的,正是杨素。”他顿了顿,又道,“甚至还有女子和小孩。”

  这回连陈辅也是莫名其妙了。杨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说他不清楚自己埋伏在什么地方,派小股部队出来探路,结果与己方狭路相逢,那确有可能。但探路不可能是杨素亲自出马,更何况带了女子和孩子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陈节道:“军师,不管杨素在想些什么,让人突击吧!”

  也许,这种单刀直入才是最好的办法。不管杨素有什么打算,假如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擒获,取下建康城便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陈辅觉得自己很难抵御这个念头的诱惑,点了点头道:“好吧。”只是在他心底,却又有种突如其来的不安。

  难道,杨素知道那件事了?他是因此而来?

  看到前面那匹马停下了,清国公杨素也勒住了战马,沉声道:“拓儿,怎么了?”

  在他身前那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个披着带风帽斗篷,脸上犹带稚气的少年。听得杨素的问话,少年转过头道:“师父,前面有杀气。”

  定然就是陈辅。杨素心里想道。对这个敌人,杨素的心里其实尊敬多于憎恨。亡国十余年,依然不屈不挠,百折不回,天下如此公者还有几人?平心而论,陈辅文武皆备,实是宰辅之材,但杨素也知道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为大隋所用的。不能用者,杀之。他想起大哥杨坚说过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