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你们什么时候活过来的?(第2/5页)

说得如此雄壮,阿BEN却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踩脏的凳子自己擦,吸尘器也受伤了。”喊口号是容易的,落实是困难的,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哲人,那么少的英雄?我想来想去,一筹莫展。直到阿三终于克服了毁容的沮丧,出来献计道:“老关,你们可以偷偷到电视台把这个录像带放给大众看啊。”

这工作仿佛不该由我来做,不过要是交给警察局的话,又很难面对接踵而来的调查盘问。既然如此,我只好豁出去,把摄像机里内容下载到阿BEN硬盘里,带着阿BEN前往亮堂堂电视台。

亮堂堂电视台大楼的外形十分前卫,十足是一个巨大的鸟巢。眼看大门在望,我拍拍阿BEN,问:“你紧不紧张?”

它的屏幕快速闪动了三下,特意插上随身携带的小音箱以后,才“哼”了一声,大模大样地说:“老关,紧张两个字,在我的输入法词库里是找不到的!”糟糕,它开始模仿拿破仑了,难怪昨天晚上说什么也不睡觉,在那儿猛打《帝国时代》。

进了门,我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电梯,直上十六楼,那里是电视台的后期制作室和演播厅。要说我为什么会对电视台的地形那么熟悉呢,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有点儿话长了。

话说有一年,本城传媒界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选美赛事。消息一出,举城轰动。影响之大,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但凡是个女的,但凡在日常社交生活中收获过美丽及其同义词之类的评价,但凡自己相信那是真的,一律前往报名。这场选美经过许多明争暗斗,终于有十五位佳丽大无畏地闯进了白热化阶段:决赛。决赛不但要展示晚装、便装、职业装,有一个环节最为惊险,乃是比基尼现场展示。

这下不得了,那天现场直播的票一下炒成了天价,还供不应求,连我们家的电器都统统中了招。无论见多识广的阿BEN,还是眼高于顶的阿三,甚或淡泊名利不问世事的收音机,当然还有最无事生非的芭比牙刷,一律被勾起了无比强烈的好奇心,在家里吵吵嚷嚷,非要去现场观摩观摩。

想我乃一介升斗小民耳,怎么可能买得起票?最后还是多亏我们家的电话,平时交际广泛,电话粥煲得多了,竟然交下一两个十分有用的粥友。打电话到某位权势人物的家里,派出谈判专家复读机,三说两说,教唆别人家里的电话分机偷了主人的邀请券,然后派出自己家里的电瓶车瓶儿驱车十多公里,闯了无数红灯,勇敢地将邀请券取了回来。

到决赛当天,我穿上一件工装,揣着许多维修工具,身上鼓鼓囊囊爬满了各色小电器,雄赳赳地往现场而去。不知道的,以为我走了桃花运,可以在现场距离舞台十步之遥,流尽我半生口水瞻仰美人。其实大谬!我的任务,乃是伺机将比赛实况全程录下,带回去以飨诸位家电。

本来整个赛程电视台也会直播,阿三它们完全可以在家里看,但我们费了如此周折,想要拍摄的,乃是在后台换衣服的香艳过程。于是人人都在台下喝彩垂涎的时候,我冒着一旦被人抓住便会立刻打死的危险,先是凭邀请券进入会场,然后按照之前阿BEN做了两天功课为我精心绘制的电视台建筑结构图,顺利地通过通风管道一路爬到了更衣室的天花板上。

电视台的防卫工作不可谓不严谨,一早把一切该封的地方封得严严实实,连天花板都密不透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任他们想破头,也想不到有人会带着专业的消声切割机来偷窥。那是我们求助于网多多,从它们国安局缴获的作案工具中偷运出来的。

当第一轮的展示开始,所有佳丽登台以后,所有工作人员都拥去前面看热闹,后台空空如也。说时迟那时快,我当即下手开洞,设置机器,全程跟踪更衣室内的情况,正式摄制一开始,那些过河抽桥的家伙就把我轰到了一边,独立操作去了。我家的摄像机那个激动啊,整个晚上不时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引得我心如鹿撞,可惜当时实在年轻,竟然一直鼓不起勇气去偷窥偷窥,想想都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