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破国箭(6)(第2/3页)

  已近午夜,千针森林去被星空照得透这,星光穿透树林,像月光一样洒下来,林中到处是星得点点的光亮,已经无法分清哪些是星光,哪些是这座充斥天地精华之气的树林自己发散出来的灵光。

  那道山嵴正面一棵树也没有,全是高过胸口的草丛,翻过山嵴,却一根草也没有,松树密密麻麻地排列,从山顶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山谷深处。

  有苏没花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巨虎说的那条溪流。

  松林横亘着一道窄窄的石梁,一大股水从石梁下的泉眼中汩汩地冒出,流向山坡下面,许多地方没有河道,水无遮无拦地从松树林中漫过。

  有苏趟着齐踝的水,顺着山势往下,下行了两三百丈,山势收缩,泉水终于被收拢回一条不太宽的河道中。

  松林里没有灌木,也没有绊脚的乱草,地面很干净。

  春寒清寒未过去,山上的泉水凄寒意寒彻骨,即使是站在浅水中,有苏的两只脚也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可是,老虎却告诫说一定要留在水里……

  溪水黑沉沉的,深水见底,溪两岸的石上长满黑色的苔藓,水面上飘着一缕一缕的寒气,有苏在线水里站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挽起裤腿跳进河中。

  河中深及腰腹,一股冰气刹那间笼罩全身,有苏没料到小溪里的水竟然比浅水滩里还要冷得多,身体自然的反应便是高高跃起。他忽然想起巨虎的话,电光石火间摘下背上的长弓在岸边草丛中一撑,“咚”的一声又落回溪中。

  这一下有苏全身湿透,虽然撑着站起,寒气已在他的头发、衣衫上结了一层寒霜,有苏全身麻木,在冰水里几乎迈不开脚步,胸以下浸在水里寒气迅速渗透,内脏几乎都要冻结了。

  突然间,小腹里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气,上升到胃、肺、心口,虽然还不足以驱散寒气,但有苏凭着这股热气,便不至于被寒气侵透心肺,活活冷死。

  这股暖流在周身百脉流动时,有咱熟悉的感觉,不正是刚才喝了老虎猴儿酒醉醺醺时的感觉么?有苏又惊又喜,那股热气很快便顺着身上的血管脉络流到四肢,在冰水中走动也没有了刺骨的感觉。

  小溪弯弯曲曲,不知道往下漫延了多远,岸边渐渐长满草和灌木,松树也渐渐被叫不上名字的古老树木取代。天幕已被重重叠叠的树冠遮盖,林中到处都是陌生的野兽和飞禽的叫声,但小溪里没有鱼,紧挨着溪水的岸边也没有动物出没的身影。

  前面水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溪流中间出现了一块巨石,将溪流硬生生分为两股。昏暗中也看不太清楚,只隐约觉得,向左的一股河道较开阔平坦,流向树林的阳面,向右的一股流向更昏暗的阴面,不远处水声潺潺,似乎有急流险滩。

  有苏不敢乱闯,将葫芦拿出来放在水面上,水流那么湍急,葫芦却不漂走,只在他面前打转,转了几圈,便将葫芦嘴对准向右的一端,任凭水流冲击,再也不变方向。

  有苏叹了口气,收起葫芦,向右走去。

  右边的溪水果然流速快得多,溪流中了不时出现黑黑的岩石,溪水从石上流过,发出轰轰的声响,走到后来,小溪变得越来越狭窄,两岸紧紧相对,只剩下勉强能通过一个人的空间,到后来连这点空间都不剩了。

  两岸的草丛在头顶相接,有苏不敢碰草丛,只能艰难地半潜在冰水里前进,树林遮蔽了星空,水里暗淡无光,不知道这深一脚浅一脚地还要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