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10页)

  巫劫身子一动不动,可这一刀还是削了个空。因使尽平生之力又没有噼中目标,那人身子扭了大半圈,终于再也握不住刀柄,任那刀脱手直飞出去,噗地一下斜插入石墙中,直没至柄。

  巫劫的竹竿顶在了他咽喉之上。

  过了半响,周围四个蜀人才同时惨唿一声,只觉半边脸火辣辣的痛。原来刚才那人拾刀偷袭的一瞬间,巫劫的竹竿在每人脸上来了一下,最后才指到那人咽喉上去,速度实在太快,竟无一人看清。

  巫劫仍然客气地收回竹竿,:“不服气再来便是。”

  那人脸憋成了绿色,长长叹口气,也不说话,朝巫劫一拱手,转身就走。几个小弟赶紧跟着他跑了。

  那领头之人也想溜,刚一转身,蓦地喉头冰冷。他本能地往后退、退,直到后背撞上石壁,那寒意如影随形,始终钉在他咽喉上。巫镜欺身上前,笑道:“妈的,我可不做好人。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那人这才惊恐地发现一支锋利的剑顶在咽喉处,剑尖已经透入皮肤。他颤声道:“我……小人明白了!主人!蜀山有多高,我就有多忠心不贰!”

  巫镜呸了一口,收回铜剑,问道:“你有名吗,贱民?”

  “小……小人侥幸,继承先祖苟姓,有一字曰盛。”

  “……很好的名字。”

  半个时辰后,苟盛带着三人穿过迷宫般的巷道,来到城东北角。这里没有灯火,他们借着远处高耸的城楼上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久进入一处半埋似的窝棚。走下长长的台阶,穿过好几扇门,忽然之间,眼前一片光明。

  原来里面是条明亮的地道。地道不知有多长,也不知有多少条支路,每隔几丈的石壁上就有嵌有松油灯,照得地道里通明。

  通道两侧大大小小的坑洞里坐满了各色人等,有粗壮的汉子,有猥琐的老头,也有妖艳轻浮的女子,甚至有戴着冠的士人。这中间以巴人为主,不过也有肩膀上露出“源”纹的妖族人、身着讲究的周人。他们忙着赌钱、喝酒,打探小道消息,交易黑货,和女人调情……。

  地道里闷热难耐,茗走了几步就喘不过气来,揭下了遮着口鼻的头巾。

  太热也会损伤我的花瓣。崇满意地翻个身。它随即评价道:瞧啊,这么多自由的贱民。

  他们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一名端茶送水的小厮忽地脚下一绊,差点撞到茗。巫劫的竹竿轻轻一挑,帮那小厮站稳。那小厮回头刚要道谢,看到茗的脸,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迟疑地看了她半天。直到他们走出很远了,一回头还能看见那小厮的目光。

  茗也并不在意,见到她模样而惊诧的人太多了。巫镜横了茗一眼,低声道:“别惹人注意。”她只得辛苦地继续遮住脸走。

  通道两边,也有一些人静静地坐着喝酒。这些人才是此地的主人。他们在审视,在观察,揣摩每一个过客。他们足不出户,却耳目众多,通晓天下,操纵着桫椤城周围的一切交易、争执、生死……桫椤城已经老去,这里是它唯一还有活力的地方了。

  苟盛带着众人走入一间小石室里。石壁边的坎上盘膝坐着个老头,闭着眼,面前的石桌上只一壶酒,一碟花生,甚是简陋。

  苟盛恭敬地走到老头身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苟盛赶紧对巫镜道:“何老大请你们过去。他是这儿最大的马帮头,没有他带不出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