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辟先山(第3/10页)

  “土豆,”他眯着眼睛凝视前方,“你看见了没有?”

  “什么?敌袭么?”快要在马背上睡着了的高大骑兵打了一个激灵,“唰”地一声把长刀掣出一半。

  “敌你个大头!”成渊韬骂。夜北平定已经一年了,放眼天下,大晁军哪里还有什么敌手?

  “报将军。”另一个骑兵靠了过来,“是山,是辟先山。”

  成渊韬微微点头,催了催胯下的夜北马。先导骑兵们风一样地踏过无瑕的雪原。

  的确是山!高耸的山脉接着云际,忽然有云散开的时候,银子一般的山顶就显露出来,在一片白色里面依旧卓然耀目。西南方向的山脉间有个小小的裂口,上方一块鹰首模样的岩石鲜明夺目。

  “吁……”成渊韬勒住急驰的战马,眼睛里放出光来。

  “曾猴子。”他招呼那个方才看见山的骑兵,“快马回中军禀报上将军,到辟先山口了。”

  “回中军禀报上将军, 到辟先山口了。”骑兵大声复述,喊了一声,“得令!”掉头往大队方向急驰,身后翻翻滚滚都是踢起来的雪沫冰水。

  “到辟先山口了。”诸婴缓缓复述,点点头,“知道了。”

  到了山口,就是要出夜北。这队伍都是老弱妇孺,不但如此,还是满怀敌意的老弱妇孺。一年以前,他就在北方的山冈上斩杀了这七部的领袖七海震宇,而现在,他要带着这些人永远离开祖辈居住的夜北高原。这是一个民族的迁徙,人们拉拉杂杂什么都带着,有他们残存的牲口,有营帐和辎重,甚至还有家门口放置的水缸和玛尼石碑。从天水大营出发整整八天,这才刚要走到夜北高原的边缘。

  诸婴所部多有旧国的平原子弟,本来受不得冻,在雪原上如此行军,感觉真是比恶战更加难熬。诸婴治军虽严,但即使是他的贴身卫兵也不由在这个消息下喜动颜色,呼哨声此起彼伏。

  望着欢乐的士兵们,诸婴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制止,只是转过头来低声对送信来的骑兵说:“告诉成将军,要前锋营把山口管起来。出了乱子……唯他是问。”

  曾猴子愣了一愣:在这样的雪原上行军是极可怕的事情,这八天都没有出事,难道下高原反而会有问题?想归想,他可没有耽搁回令:“是!前锋营控制山口,保证通行秩序。”

  望着骑兵远去的背影,诸婴的目光忽然锋利起来:“科兹!”

  “上将军。”科兹在马背上行了一个礼。不像别的兵将,科兹的身上没有披被铁甲,一身锦袍里是轻软的绘金牛皮软胄。微微突起的脊背和膝边一人高的绿色角端弓说明这是一个羽人。

  “你还有多少能飞的射手?”诸婴说,看了看瘦高的羽人,初夏的夜北依旧苦寒,他麾下的骑兵颇有些冻伤的,战斗能力大大打了折扣。

  “回上将军,七十羽哨都没有问题。”科兹的羽人们来自宁州之北的森林,也是极寒冷的地方,夜北对他们来说倒不是那么大的挑战。

  “很好。”诸婴挥手,“都带到我身边来,我们到前边去。”

  “上将军……”旁边的一直竖着耳朵的虎威将军方介士有些不服,“卑职的襄上营也是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