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踪结束(第4/26页)

“杜杜!”他大声叫道。有些异样。他自己——亨利——有些异样。是什么呢?现在没有时间去想了。“杜迪茨,用你的鼻子呼吸!用鼻子,杜杜!就像这 样!”

亨利示范着,张开鼻孔大口地吸气……而当他呼气时,白色线头般的东西从鼻孔里飘了出来。就像马利筋果荚里的绒毛,或结籽后的蒲公英的绒毛。是拜拉斯,亨利想,我的鼻子里也长了,可现在已经死了。而我在一口一口地呼气的时候,居然把它呼出来了。接着他明白了自己的异样:他已经不痒了,腿上、嘴里和胯下都不痒了。他嘴里仍然觉得麻木无味,但已经不痒 了。

杜迪茨照着他的样子,开始用鼻子深呼吸,咳嗽也随之减缓。亨利拿起纸袋,找到一瓶不含酒精的止咳药,给杜迪茨倒了一瓶盖。“喝了这个会好些的。”亨利说。他的语气和思想都很自信,仅仅靠语气是骗不了杜迪茨 的。

杜迪茨喝下那一瓶盖美敏伪麻溶液,皱了皱眉头,然后朝亨利微微一笑。咳嗽止住了,但一只鼻孔还在流血……亨利发现,杜迪茨的一边眼角也在流血。情况不妙。而且杜迪茨脸色惨白,比在德里的家中时更为明显。寒冷的天气……通宵未眠……生着病还情绪过度激动……都很不妙。他又要病了,而对于一位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患者而言,即使是鼻腔感染也可能会致 命。

“他没事儿吧?”欧文 问。

“杜杜吗?杜杜是铁打的。对吧,杜迪 茨?”

“我——铁打。”杜迪茨跟着说,并弯了弯一只瘦得可怜的胳膊。望着他的面孔——又瘦又累,但还是强作笑脸——亨利恨不得大喊大叫。生活很不公平,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早就明白。可眼下远远不只是不公平。简直是毫无天 理。

“我们来看看她给乖孩子准备了什么好喝的。”亨利拿起黄色的饭 盒。

“酷比。”杜迪茨说。他在微笑,但声音听起来细若游丝,筋疲力尽。

“没错,我们要开工了。”亨利说,并拧开保温瓶。他把杜迪茨上午应该服的强的松给了他,尽管现在还不到八点;接着亨利又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片羟考酮。杜迪茨想了想,然后竖起两根手指。亨利的心猛地一 沉。

“很厉害,对吧?”亨利一边问,一边从椅背上递给杜迪茨两片羟考酮。他不需要杜迪茨回答——像杜迪茨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寻求刺激而多要几片药 的。

杜迪茨摇了摇手,表示过得去吧。亨利记得很清楚,那样摇手是彼得的招牌动作,正如咬铅笔和嚼牙签是比弗的招牌动作一 样。

罗伯塔在杜迪茨的保温瓶里装了他最爱喝的巧克力奶。亨利给他倒了一杯,由于悍马有些打滑,他自己端了一会儿,等车身平稳后才递给杜迪茨。杜迪茨把药吞了下 去。

“你哪里痛,杜 杜?”

“这里。”他指了指喉咙,“这里——也痛。”手指向胸口。他犹豫片刻,微微涨红了脸,又指着胯部说:“还有——这 里。”

泌尿系统感染,亨利想,哦,天 啊!

“吃了——会 好?”

亨利点点头。“吃了药就会好些的。给药一点时间,很快会产生效果的!我们还在线路上吧,杜迪 茨?”

杜迪茨使劲地点了点头,并指向挡风玻璃外面。亨利有些纳闷(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曾经问过彼得,彼得说就像一条线,往往很模糊,难以看清。如果是黄色的最好,彼得当时说,黄色总是最容易看到。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彼得看到的是一条黄线,那么,杜迪茨看到的也许是一道很粗的黄色条纹,甚至有可能是桃乐茜所走的黄色砖道 了。

“如果线转移到了另一条路上,你就告诉我们,好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