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节 过去(第2/3页)

孟聚,你的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我以前一点不知道。”

孟聚一凛,背后出汗,他说:“这其中是有缘故的,我也不是故意想……”

看孟聚打算开口,易先生摆手:“不用解释,解释了也没意思。我们孤悬敌国千里外,朝廷管不着我们的。唯一能约束我们的,是你我心中的忠诚。鹰扬校尉,人的一生要面对很多诱惑和选择,你是行走在深渊边缘上的人,千万不要越过了那条线。

穿着鞑虏的军装,说着鞑虏的语言,做着跟鞑虏一样的事,这都无所谓,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了,”易先生抬头望着孟聚,目光炯炯,声音低沉:“我们的心,是炎黄子裔的心。孟校尉,你可要好好把持住了!”

望着孟聚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长街的人流中,易先生和店小二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有一些忧虑。

“易先生,这个茶行,以后您也不要再来了,我留在这边就行了。”

“小徐,你担心鹰扬校尉不可靠?”

浓眉大眼的青年站直了身子,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穿着青衫的身躯站得笔直,如一把离鞘的长剑。他简单地说:“城里这么多的传言,总不是空穴来风吧?”

“鹰扬校尉为北府效力已经八年了,他一向忠于职责。”

“易先生,这种事说不定的。以前,孟校尉只是一个低级武官,他对伪朝确实没什么忠诚。但现在,他正春风得意,连连升官,受了伪朝那么多恩惠,心态说不定就变了——其他的东西都不说了,他为伪朝出生入死,拼死救出了姓慕容的鞑子头,这事总不会假吧?”

易先生负手,安静地望着窗外,在他思考的时候,鼻翼两边的皱纹十分深刻,如同刀刻出来一般冷峻。良久,他缓慢地说:“你过虑了。”

“易先生!”

“鹰扬校尉救过我的命。”

“啊?”

“八年前,我在洛京失手暴露了,受了伤被东陵卫围捕,恰好碰到他。那时,他还只是个少年,见到血淋淋的我,只问了一句:‘是南唐的华人?’我说:‘是,先卑人要抓我。’他二话不说,立即领着我进了他家的地窖——有些人,真的是可以三岁看到老的。”

回忆起往事,易先生感慨不已。就在刚才,他很留意地观察孟聚的眼睛,明澈、纯洁、机敏,就如八年前的那个孩子一样。

于是,他安了心:一个心中有愧的叛徒是不可能有这种眼神的。

“认识孟校尉八年,但我还是常常觉得看不透他啊!在伪朝,孟家也有人出仕过,按理说,他从小在伪朝长大,受的都是伪朝的熏陶,身上还有伪朝的功名呢,为何却自愿加入了我们?而且,他十五岁就取了秀才功名,是远近闻名的洛京神童,不知为何却没有继续考举人?那样前途不更好吗?”

“易先生,你没问他吗?”

“我当然问了。他说,你以为我不想啊,考得上才怪——就这样,他不肯再说了。”

“听起来,象是孟家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来头很大,能阻他科举?难怪他要改行从军了。”

“也许吧——不过按他现在的势头,在伪朝这边的前程比科举可要好得多了。鞑虏以武立国,同品级的武官地位都要比文官高,孟校尉现在走出去,怕是靖安的知府都得给他行礼吧?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孟聚刚回到陵署家中坐下没多久,王九就敲响了他的门:“孟长官,刚才蓝长官一直在找您。这位是总管署的小李,他是奉蓝长官命令过来的。”

刚接头回来就听到上司找自己,孟聚没吓得当场跳起来就算镇定了。

望着那个叫小李的差役,孟聚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来:“哦,小李啊。蓝长官有什么事吗?”

小李弯着身子,恭敬地说:“启禀孟长官,为了庆贺您升职,蓝长官想请您今晚去天香楼赴宴。他说,到时可能还有几个朋友过来,一并介绍给您,不知您今晚方不方便?因为只是一场普通小聚,蓝长官就没发正式帖子,请您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