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十章 盛名之下无虚士

夜色深沉,洛阳城内的大小街巷一片寂静,远处城头的值哨官兵也因天寒开了小差,躲藏进被窝梦起了周公,进冬的天气,人们大多都睡了,只余下一两声更鼓与夜行人惊起的犬吠,三两声响起。回音悠长短促,各具其类。

矗立在城内南街上的伊王府三重紫朱牌楼,在皎如银盘的月色下反射出稍微夺目的红色光辉,似乎在耀示着王府主人显贵的身份。十余丈外就是伊王府高广的围墙,周围五尺列为禁地,擅入者格杀勿论。

往日戒备森严的王府要地,眼下更是每处门楼护墙都布满警哨,府卫们如临大敌的注视着外面的街道。

牌楼内侧的街上已经聚齐了数千黑衣汉子,大多内穿软甲,手执快刀弩箭,锋刃所向直指不远处的伊王府邸。人数虽众,但是面上大都透着一股紧张,握紧了兵刃的摩擦声和呼吸的急促此起彼伏。永宁郡王府谋划已久,今夜陈兵于此,牌楼一侧的“文官武将下马石”已经被扳倒在街头,偌大的石碑重有千斤,足可用来抵做撞击伊王府正门的冲车。

朱驹准备以武力逼迫父亲废庶大哥,尽夺洛阳尊主地位。领兵的郡王府将官校尉全是小郡王的随身亲信,此时安排人手,撤查外围,抢占优势地形,包围数重,已然将伊王府困了个飞鸟难渡,不愁消息外泄引出援兵,没有王爷印玺根本调不动洛阳军队。余者任是谁也没有实力增援。

只等着小郡王在花月楼的事情办完,来此下令,便可展开进攻。

如此大动干戈,早被府内的人察觉,家丁使女们大多人心惶惶,碍于伊王严令,当此时刻妄动者杀!虽然心里都乱做了一团,却没有一个敢乱说乱跑,绷紧了心弦在各自屋内求神祷告。王府内各条通路早已戒严,仓储集中的甲士约有近千,列队持戈在各处要害地段巡逻。弓箭弩手全上了碉楼,空气里的凝重让墙内外的攻守双方都感受到战前的压抑。

府内离街最近的观星阁上,朱瞻隆黄袍冠冕,神色从容地把着栏杆像外眺望。见长街之上灯烛火把亮光灼天。一军排列,人尽黑衣。鸦鸦杂杂的挤满了视线所及的各条道路,可说是四面重围。相对王府守军的沉默,对方杀气腾腾的列阵在前,很有战云压城城欲催的气势。

朱瞻隆的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一丝焦虑,淡笑着询问身侧的一名中年汉子:“高侯,那小畜生想造我的反,你何必牵扯进来受连累。”话谁如此说,表情却是隐有欢欣之意。

那人身着黑色云纹袍服,腰饰玉带,厚重有威的国字脸庞,鼻梁略塌,正是威远侯爷,龙门赌坊的东主高昌泰。威远侯不无揶揄的答道:“嘿!我接到手下急报,有大批人马开向伊王府。跟过来看看热闹!小驹这小子还真有胆识。”侯爷脸上满是笑容的说着。

伊王听了眉头一皱,朱驹这次发动兵谏,根由还是源于世子袭位,存心久矣。他多少也有些察觉,就是不想让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胡搞,他才派孟义山这样强梁的部下去寻朱驹的麻烦。

依小王爷那浮躁的性子,不和老孟翻脸才怪。朱瞻隆也好抓住朱驹的错由,狠狠敲打一下,剥去他永宁郡王的兵符,撤除护卫。先收了这部分军权,再逐渐将关洛一带各部卫军都集中在自己一人之手。到时候令行风从,毫无阻挡,一举扑平举事之路。

与子争权,不顾亲情,伊王固然冷酷,也是看准了这个老二没出息,没想到朱驹会押孤注,被王河稍微透露王爷要追查刺杀世子的主使,小郡王惊恐之下急于自卫,调遣了永宁郡王制下所辖护军三千余人,分批入城。又经罗平海不住的劝说,终于定下了于花月楼夜宴洛阳诸大员,予以软禁,瘫痪关洛军政。另一面兵困伊王府,拂晓进攻后抓住世子朱蟠,迫他老爹伊王退位,上表朝廷册立第二子朱驹为伊王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