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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看,”卡米尔说,“我们关于您妹妹的死有一种不确定性。对不起,同母异父的妹妹。”

瓦瑟尔没有反应。他试图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疲惫显然使他有些迟钝。他反复揣摩这个问题,以及随之而来一系列可能的问题。他不作声。在阿历克斯的死上,他没什么可以自责的。他的神色已经完全替他回答了。他深呼吸,放松了一下,交叉着手臂,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钟,然后,终于,他变了脸色,问道:“八点,监禁就结束了,是吗?”

“我发现阿历克斯的死并不让你困扰。”

瓦瑟尔抬头看天花板,就像在找灵感一样,或者像在晚餐时,有人让他从两个甜点里选一个。他看起来真的很心烦,抿紧了嘴唇。

“这让我痛苦,是的,”他终于说,“甚至可以说,非常痛苦。你们知道,这是一种亲情,这是一种太强烈的联系。但你们还想怎么样……这是抑郁症的问题。”

“我跟你说的,不是她的死,而是她的死法的问题。”

他理解了,他也同意。

“巴比妥酸剂,是的,这太可怕了。她说她有睡眠问题,她说没有这些药,她闭不上眼。”

他听到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即便已经累得不行,他还是拒绝用一种轻浮容易的语气说这件事。他最终选择了一种担忧到夸张的语气,说:“药物的事情,应该有更好的管理,你们不觉得吗?看啊,她以前是护士,她想要什么药就有什么药。”

瓦瑟尔突然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这药具体是导致怎样的死法,这个巴比妥酸剂,应该是很……致命吧,不是吗?”

“如果主体没有及时到通风的地方,”卡米尔说,“他会进入深度昏迷,从而丧失呼吸系统保护性反射。他会往肺里吐气,他会窒息,最后死亡。”

瓦瑟尔做了一个厌恶的表情。唉,在他看来,这是一件有失尊严的事情。

卡米尔表示他理解。看着他,如果不是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甚至会让人觉得他同意托马斯·瓦瑟尔的观点。他低头看资料,调整呼吸。

“我们回到您进入宾馆的时候,如果您不介意,已经过了午夜,是这样吗?”

“您有证人,您问他们好了。”

“我们已经问了。”

“所以呢?”

“十二点二十分。”

“那就十二点二十分,我不反对。”

瓦瑟尔安坐在他的扶手椅上。他的目光不断投向墙上的挂钟就是清楚的信息。

“所以,”卡米尔说,“您在他们后面进了酒店,他们觉得这很正常。是个偶然……另一位客人也在同一时间回来。证人说您等了电梯。之后,他们就不知道了。他们的房间在底楼,然后您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所以,您坐了电梯。”

“不。”

“啊,这样?但是……”

“不,你们觉得我能去哪里呢?”

“这正是我们要问的问题,瓦瑟尔先生。这时候您去了哪里呢?”

瓦瑟尔皱紧了眉头。

“听着,阿历克斯打电话给我,叫我过去,她没告诉我为什么,然后她又没有出现!我去了她酒店,但没有人接待,你们要我怎么办?我应该一间间房间敲门敲两百多个,然后一路说‘抱歉,我找我妹妹’吗?”

“您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他咬紧下巴,呼吸,假装他没有听到。

“好吧,我在我的车里等了一小时,她住的宾馆离我两百米,谁都会这么做吧。我去她宾馆因为我想我可能可以在接待处的什么表格上找到她的信息,我不知道!但当我到了那里,接待什么的都没有。全都是关着的。我就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就回家了。就这样。”

“总之,您没多想。”

“是的,我没多想。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