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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小时,找到了这辆在庞坦载过阿历克斯的黑车。

超过了十二小时,但总算有了结果。

后面,三辆民用警车,开往法勒基耶尔街。离她被绑的地方终于不是那么远了。这让卡米尔有点儿焦虑。被绑的那天晚上,他们花了好多时间在附近询问居民,却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那晚,我们错过什么了吗?”他问路易。

“没有吧。”

但还是……

这次,他们在一个斯洛伐克人开的出租车里。这是一个高个子男人,脸像刀片一样瘦削,眼神炙热。大概三十岁,有点儿早秃,头发都集中在后脑勺,像那些僧侣。在嫌疑犯素描上,他认出了这个女孩。除了眼睛,他说。自然,画像上,女孩眼睛是绿色的,而之前他说是蓝色的,女孩一定是用了彩色隐形眼镜。但就是她。

出租车开得极为谨慎。路易已经准备亲自动手了,卡米尔抢在他前面。他腰板一直,冲到了前座,他的双脚终于落了地,在这辆四轮驱动的车上,他坐在座位上差不多可以双脚够到地面。随即,他一只手搭在司机肩上:“你可以的,伙计,没有人会因为你超速而把你拦下的。”

这个斯洛伐克人,本就是个急性子。他猛一加速,卡米尔往椅背上狠狠一靠,四脚朝天,有点儿狼狈。司机立马意识到了,他放慢了速度,连声道歉。为了让警长忘了这个意外,他什么都搬出来了,他的薪水、他的车子,甚至他的女人。卡米尔脸涨得通红,路易把手搭在他胳膊上,转过头,想说:“我们真的有时间为这种蠢事较真吗?”但他的表情不像在说这个,他更像在说:“我们没有时间生气,哪怕是一时之气,你不觉得吗?”

法勒基耶尔路,拉布鲁斯特街。

在路上,司机说了那天的事情。报价表显示车费,二十五欧。当他在靠近庞坦教堂那个偏僻的出租车站把她放下的时候,那个女孩没有讲价,她打开车门,然后整个人瘫倒在人行道上。她筋疲力尽,身上发出难闻的味道,浑身是汗,又脏又臭,你们自己想吧。他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她时不时摇头,像是在抵抗睡意,这个斯洛伐克人不知道她这样到底有什么用意。她嗑药了?到达这个区的时候,他转头看她,但女孩没有看他,她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街道,然后她突然转身,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突然神志不清,她说:“我们稍微等一下……请您停一下车。”

她指了指右边一个地方。他们并没有马上达成一致。司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就通过他说这事的样子,他们已经感觉到当时那种氛围了,那个女孩坐在后排,一言不发,这个司机情绪有点儿激动,他也是个满脑子鬼点子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耍弄的,更何况被这么个姑娘。但她看都不看他,只是说:“别惹我,我们等一下,或者我走。”

她说不付钱也没用。她本可以说:“我们等一下或者我叫警察。”但她没有,两人都知道底线在哪里,两人都有特殊情况。他们势均力敌,于是出租车又开动了,她给他指了地方,他停下车。

“我等个人,不会太久。”她加了一句。

司机不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地等待,和这个浑身发臭的女孩一起。连等什么都不知道。她希望他临街停车,这样她可以盯着一个地方。他指了指前面,他们不知道看什么,只知道是前面,就这样。有什么人会来,什么约会,他一秒钟都不信。她看起来并不危险。倒像是有点儿焦虑。卡米尔听着司机叙述这次等待。他猜想,那时司机等在那里没事可做,估计已经在心里猜想这个女孩身上发生的故事了,比如,因为嫉妒、失恋,她要监视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一个情敌,要不就是一个有关她家的故事,这其实也很常见。看一眼后视镜。这个女孩并不难看,如果她收拾干净的话。累成这个样子,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她是从哪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