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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倦是和别的画面一起来的,那些画面似乎更为紧迫更为现实,是这个被关起来又逃出来的女人。总是一些和死亡相关的画面,但是还未到来的死亡。他也不知道这些画面是哪里来的,他很确定,在这个被剖腹的箱子面前,在这些死老鼠面前,这些逃跑遗留的痕迹面前,这一切都掩盖着别的事情,而这一切背后,还有死亡。

楼底下,大街上已经开始热闹。对于像他这样睡得很少的人来说,这没什么关系,但伊琳娜是绝对不可能住在这里的。相反,这对嘟嘟湿来说却是个大景观,它可以几个小时待在那里透过玻璃窗观察来往的驳船驶向船闸。如果时间允许,它有权长久地霸占窗台。

卡米尔不理清思路不会离开。目前来看,一大堆问题。

庞坦的仓库。特拉里厄怎么会找到那里?这很重要吗?年久失修,巨大的棚子还未被人抢占,那些流浪汉也没有来强行占有。它无法令人接受的卫生状况可能是一个吓退意图者的理由,但更重要的是,唯一可能的入口由一块相当狭窄的木板覆盖着,在和地面齐平的地方,这使得那些有意入住的人不得不艰难地走一大段路才能传送生活物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特拉里厄才造了那么小一个笼子,狭窄的通道限制了木板的长度。我们甚至可以想象他是怎么把女孩弄进去的。他必须是有相当的决心。他已经做好准备折磨这个女孩,要多久就多久,直到她供出她把他儿子弄哪里去了。

娜塔莉·葛兰吉。他知道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但他还是这样叫她,也没有更好的叫法。卡米尔更想说“那个女孩”,但他不总能做到。在一个假名和完全没有名字之间,怎么选择?

法官已经接受撤诉。然而,除非有相反的证据,这个显然用十字镐柄杀了特拉里厄儿子并且差点儿用硫酸断了他的脑袋的女孩将只会作为证人被查找。尽管她尚皮尼的室友已经确定地从嫌疑犯素描上认出了她,但检察院表示需要物质证据。

在庞坦的仓库,他们提取了血液样本、头发样本和所有其他有机物样本,很快它们就会表明这些样本和他们在特拉里厄的货车里找到的女孩留下的痕迹是一致的。至少,这一点将会得到大家的认同。“这不是重点。”卡米尔对自己说。

唯一保持这条线索的方式,就是重新打开在最近归档里找到的先前的两起浓硫酸谋杀案的档案,看看可不可能把它们归结到同一个凶手身上。虽然局长有所怀疑,但卡米尔的信心是坚决的,这是同一个杀手,并且是个女杀手。档案今天早上应该会被重新拿来,一拿来他就会去查看。

卡米尔思考了一下这对情侣,娜塔莉·葛兰吉和帕斯卡尔·特拉里厄。激情大戏?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倒宁愿以另一种方式设想。帕斯卡尔·特拉里厄,被一阵嫉妒的狂怒控制了,或者不愿意被抛弃,杀了娜塔莉,凭着一时冲动、瞬间的疯狂,但反过来……意外吗?很难相信,如果你仔细想想事情进展的方式。卡米尔的思绪不能真正集中到这些假设上,其他有些东西在他脑袋里乱跑,而嘟嘟湿开始用爪子挠他袖子。他在想这个女孩是如何逃离这个仓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分析结果揭示了她是如何逃离箱子的,但出去后呢,她做了什么呢?

卡米尔试图设想这个场景。但他的电影里,少了一组镜头。

他们知道,女孩穿上了衣服。他们发现了她鞋子留下的痕迹,一直延伸到通往出口的羊肠小道。这一定就是她被特拉里厄绑架那天穿着的那双,毕竟不能想象为什么绑匪要给她带一双新鞋来。他殴打那个女孩,她自卫,他把她捆绑着塞进货车。那些衣服是什么状态?破破烂烂,撕成碎片,脏乱不堪。不管怎么说,不干净……卡米尔判断。在街上,一个女孩穿成这样,难道不应该引起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