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第二章 居高临下(第2/4页)

虽然他还是用着同样的兵器,说着同样的话,腰板与四年前一样挺得笔直……

与他对面而坐的是显得极为苍老的景睢。自苍封神被杀之日到现在,相隔的时间并不长,但景睢却仿佛已苍老了十岁。

看来,一定是六道门今日这种颓废的局面让这位门中辈分最高的长者太操劳了,如果是在数月前,坐在这儿的就会是苍封神而不是他了。

一个是九歌城城主,一个是六道门昔日门主的师叔,两人可谓都是极有身分的人,此刻他们在这毫不起眼的茶铺相对而坐,却都自缄其口,仿佛他们的话都已说完,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正如苍黍所言,万圣盆地周围的四个入口都已被封锁了,寻常人等再也不可能随便进出万圣盆地——事实上除了晏聪这样的人之外,其他人一旦听说大劫主是在万圣盆地,无须有人劝阻,也会立即止步的。

所以,萧九歌与景睢已在这儿静坐半个时辰了,从开始到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人,再无其他路人经过。而他们虽然身在茶铺里,却显然不是为茶而来的,为他们沏好的茶早已凉透,两人却都未沾上一口。

这儿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沉闷,偏偏茶铺的掌柜与他的一个伙计都无事可做,便更感沉闷,只好不断地为炉灶添薪,将锅中的水烧得雾气腾腾,沸水浅了下去,又再添冷水继续烧……

景睢终于打破了沉默,他道:“萧城主是否很喜欢苍黍这孩子?”

景睢问的问题很奇怪,因为他与萧九歌是为对付大劫主而来的,而他所问的却是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是我的女婿。”萧九歌这样回答,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苍黍这孩子很聪明,但恕老朽直言,他心胸狭隘,恐难担当重任。”景睢推心置腹地道:“他是你爱婿,老朽本不该说这一番话。”

萧九歌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这种时候点头,其实是一个含义非常模糊的举止:是认同对方的确不该说这一番话,还是觉得苍黍的确难当大任?

过了片刻,萧九歌才道:“你是苍黍的前辈,直言其过,并无不当之处。只是,这么多年来,萧某与景前辈应该说已见过不下十次了,为何以往景前辈从未提起?”

苍黍是萧九歌的弟子,但萧九歌却丝毫不护短,这份胸襟,绝非常人所能有的。

景睢笑了笑,却未开口。

“因为……大劫主?”萧九歌忽有所悟,看来,景睢对战胜大劫主根本没有信心,所以他才直言不讳,显然他已抱了必死之心。

萧九歌的心像被某种钝物狠狠地撞了一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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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聪以及他所带来的数十人穿过木白山口,进入了万圣盆地。在他们的身后,九歌城战士以及六道门弟子都无声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些人似乎是劫域的人。”忽然有一九歌城战士低声惊呼。

众皆一惊,齐齐将目光投向此人。

那名九歌城战士并不惊慌,很冷静地解释道:“劫域的人与我们乐土人从容貌上看并无太大的区别,何况他们的真面目又是隐于竹笠之后。但劫域人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他们行走时的步法与乐土人有所不同,他们每跨出一步时,后面的另一只脚都不会立即跟上,而是有片刻的停顿之后方跟上。”

这是一个年长的九歌城战士,他这么一说,立即提醒了其他九歌城战士,纷纷称是。

九歌城位于乐土之北,正是与劫域直接接壤的地方,所以,九歌城人对劫域也是最了解的。

九歌城战士明白其中玄奥,但六道门的人却不明白。

那名九歌城战士又解释道:“劫域人的步法之所以与乐土人不同,是因为劫域乃极寒之地,终年为冰雪所覆盖,雪地松软,而冰地则易滑,行走其上,自然要多加小心,久而久之,劫域人便养成了习惯,在迈出一只脚后,另一只脚绝不会立即跟出,以免重心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