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海螺

次日,天还未亮。陈良安的副将赵继明心急火燎地跑到王府来找陈若霖,说陈良安死在地窖内,陈若雩不知所踪。

陈若霖遂回到客栈,装模作样地调查一番事情原委,最后得出结论,陈良安深夜私下去见陈若雩并屏退守卫,陈若雩趁机杀了陈良安逃跑了。

陈若霖一边派人去捉拿逃跑的陈若雩,一边带着大军和半死不活的陈若雱回榕城去了。

福州之乱的消息很快传回了盛京,慕容泓听闻陈若霖真的夺位成功并将陈氏其余男丁几乎屠戮殆尽,气得在练剑时头一次把褚翔都给迫退了半步。

据消息来看,在夺位之战中败北的陈若雱于回榕城的路上伤重不治,如今病重的福王膝下就剩下两个儿子,一个陈若霖,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九王子陈若雩。

若是找不到陈若雩,即便他再想干涉,也不能阻止陈若霖继位,除非取缔福州这个藩地。他又怎么能在藩王还有子嗣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削藩呢?

在气愤之余,他也深刻地感到了担忧。

长安在做什么?她若不想陈若霖登位,绝不会袖手旁观,连一点消息都不透回来。难道,她想依附着这个男人,留在福州不回来了么?

怀着这种担忧,慕容泓一时没有心思处理奏折,练完剑梳洗过后,就站在天禄阁的窗口发呆,直到褚翔捧着个锦盒进来。

“陛下,福州有人给您寄了东西来。”

“福州?何人所寄?”慕容泓回身,眉头微蹙地看着那只锦盒。

褚翔道:“信使是福州那边的驿站公差,说托寄者有官府公文,并未写明是何人所寄。属下已经检查过了,并无不妥。”

“呈上来。”慕容泓回到御案后坐下,看着褚翔将锦盒放到他案上。

那就是只普通的锦盒,毫无特色。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只通体白色带有橘色斑点的海螺壳。

慕容泓拿出海螺壳,才发现盒底还躺着一封信。

撕开蜡封的信封抽出信纸,上面就一句话:“八月十九在海边拾得,想着也许你会喜欢。”

没头没尾也没称呼,但慕容泓却呆住了。

良久,他担心自己是看花眼,用力闭了闭眼睛,将信纸上的字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

不是他看花眼,这确实是长安的字,一笔一划,朴拙随意得自成一体,无人能模仿得来。

长安给他写信了!长安给他寄海螺了!

她出去快十个月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以私人的身份给他写信寄东西。那是否证明,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她也有些想他了?

慕容泓一时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唯恐下人看出端倪,他忙忙地屏退褚翔长福等人,然后就激动地将那海螺捧在了手里。

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最漂亮的海螺。小时候也曾见过沿海的人带来内地的海螺壳,最大不过半个手掌大罢了,好多还有刺在上面,扎手的很,哪及这枚圆润细腻?其上斑点不仅颜色鲜亮,分布得亦很均匀,简直像是能工巧匠烧制出来的稀世珍品,他委实是喜欢得很。

八月十九在海边拾得。海边很容易拾得这样的海螺么?他还没去过海边呢。

慕容泓欢喜了一会儿,迫不及待地想给长安回信。一想不行,她是寄了他喜欢的东西过来的,他总不能空回一封信过去。只是要寄东西给她的话,她喜欢什么呢?金银珠宝?他给她寄一箱子黄金过去?

不行,这也太庸俗了,也不能表达他对她的感情。

那寄什么好?

大龑的皇帝陛下捧着一只大海螺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想了半晌,想得脑壳发疼,最终决定还是先批奏折,待批完了奏折再慢慢想。

到了傍晚,还剩十几本折子没批,慕容泓让长福捧了,自己揣着海螺回了长乐宫甘露殿。

用膳的时候他也把海螺放在手边把玩,用过膳后又揣着海螺去散步,散完步回来该沐浴了,倒是没把海螺带进浴房,但沐浴出来,他看着放在御案上的海螺,就命人去把考工令叫了过来,说要给海螺做个架子,让考工室设计了图纸来给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