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第2/5页)

我想安慰安慰她,走过去,抱住她的肩膀,不料自己也哆嗦起来,于是我们开始自暴自弃,爬到床上,忙到一半,我忽然想到原来那道高数题的解法,于是腾身跃起,伏到桌上,奋笔疾书,几下便做了出来,再看阿莱,早已安然睡去。

我坐到床边,看着阿莱的睡态,只见她小脸儿蜡黄,一根头发咬在嘴里,皱着小眉头,仿佛还在冥思苦想着某题的解法,身体缩成一团儿,手抱在胸前,呼吸急促若农妇,好像着急似的,皮肤上留着一层汗,鼻尖上也渗出一些,我俯下身去轻轻吻她,不料她忽然睁开双眼,愣愣地看着我,少顷,才长出一口气,跟我接吻,一边吻一边问我:"我睡了多久?今天我一定要把第四章看完。"

我对她说:"来得及,你只睡了十五分钟。"

她说:"你是不是不打算叫我了?"

我说:"我是没打算叫你,想叫你好好唾会儿。"

她摇摇头,慢漫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在里面洗脸,一边对我喊:"放点音乐吧,苏姗娜维佳的就行,别放大吵的。"

于是我就在写字台的抽屉里翻来翻去。她在洗手间里又喊:"左手第二个抽屉第二排中间,看见没有?"

我顺着她的指引,果真找到了,我把磁带从盒中拿出,插入录音机的带箱,于是音乐响起来了,"我的名字叫露卡,我们家住在二楼……"

阿莱钻进厨房,制作神秘药水。所谓神秘药水,无非是从冰箱里拿出一块砖茶,用菜刀背面猛砸两下,砸下一块,放人咖啡壶中一通狂煮,直至茶色变成漆黑,再加大量冰糖,倒人大杯,然后深吸一口气后一饮而尽,不久,喝下此水之人便可以兴奋起来,头脑清醒,思路敏捷,好学而不知疲倦,不知现在的兴奋剂能否有此功效。

阿莱的拖鞋声从厨房传过来,我听着她小声哼着歌儿,叮叮当当地冲洗茶杯,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华杨。

华杨在电话里说他现在正在美术馆,一会儿就到,果真,不到二十分钟,他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破书包,一进门阿莱就把一杯神秘药水儿端过去,他两眼通红,脸上粘乎乎的,一看就是熬了一夜,他把神秘药水一饮而尽,然后把嘴一抹:"哥们儿颓了,高数你看通了吗?"

我摇摇头:"没戏。"

他笑了起来:"我一猜就是,你看到哪儿了?"

我把书拿过来,指给他看页数,他一跃而起:"你都看到这儿了?哥们儿刚刚把期中以前的看完。"

我说:"你再瞧瞧。"

他一看,乐了:"原来你连期中以前的还没看完呢!"

我坐回桌边,阿莱已经在那里又埋头苦读起来。

"怎么办?"华杨问我。

"放弃了算了,我看集中扑普物,计算机原理,FORTRAN,英语,政治,这样稳点。"

于是,我们俩开始计算时间,讨论放弃哪门课才能保证不被开除或留级,阿莱抬起头来,对我们说:"别慌呀,其实踏下心来一看,各门功课也不过如此。"

我们接受她的意见,重新坐成一个三角形,疯狂学习。不到十分钟,华杨便站起来,大声叫嚷:"真他妈深,我小学的时候……"

我慌忙打断他:"别提小学,别提小学。"

华杨叹了口气:"现在我怎么全看不懂了?出去转转吧。"

我们三个人一齐来到楼下,坐到河边,天已经黑了,水面反射着路灯光,华杨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西瓜摊说:"那里半夜有人看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咱们学校边上的是没法偷了,昨天战威差点给逮住,我们最后总算全跑了,可那帮农民的警惕性也提高了,幸亏你昨天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