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日月逝矣 岁不我与(第4/5页)

余慈心头一动,低下头,视线追着手指所触,逐一摸索勘测。

化芒纱里当然没有剑意,却是用纹理表现出来。想研究的话,有两种方法,一是经过了天罡地煞祭炼法的作用,让纹理中内蕴的文字显现;另一个更直接,就是以心相合,直接探索,从纹理针脚中查勘,但要相当高的剑道造诣。

此物已经被祭炼了,稍一刺激,那些花纹上便映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同样是“诛神刺外道炼法”,与百灵化芒纱、十阴化芒纱的格式、法度都非常相似。

以余慈对诛神刺的理解,应该没有错误。如果按照这上面的修炼,修成诛神刺的几分模样,应该不成问题。

可要知道,化芒纱本身也是一件法器,尤其是能用来与诛神刺配套杀敌的。任是哪位修炼起来,也要好好参照、利用法器本身,仔细理解制纱人针法之后的剑意根底。

这样一来,剑意与法门的配套就非常重要,是一个明确的指引。

可问题在于,就余慈现在看到的,化芒纱里的剑意纹路,绝对与昊典不同!

这是一幅以假乱真的赝品……或曰是非常接近原作的高仿品!

材料没问题,结构没问题,只有作为导引的剑意略有问题,不是纯粹的诛神刺的法度,而是一个剑道造诣足够高明的人,模仿诛神刺剑意所做——没有接触过几幅化芒纱的人,看不出究竟,但只要接触过,又对剑道上有足够的造诣,应该能分辨出来。

余慈看向甘诗真,其人见过百灵化芒纱的。

甘诗真知道他想问什么,神色微黯,摇了摇头,里面的意绪复杂,而杨朱则给予更明确的解答:

“诗真见到这幅化芒纱,实是晚了些。也幸亏见到,现在,则还有挣扎一把的机会。”

余慈皱眉,制出这幅化芒纱的人,模仿的时候还是很用心的。单纯用化芒纱的法门修炼诛神刺,其实不会出问题,练出练不出来,都无所谓;将化芒纱用为法器,配套诛神刺对敌,或许有些滞涩,但也没有大问题。

可是,如果像杨朱这样,将其视为救命稻草,以其淬炼心神,又结合了太渊惊魂炮的法度,用其导引、宣泄巨量杂气,问题自然就给无限放大了。

太渊惊魂炮最适合的配套法器,其实应该是百灵化芒纱,用天魔化芒纱本就有点儿“言不及意”的味道,余慈当日将百灵化芒纱的拓本交给百炼门,就是出于此念。

当时他又哪会想到,杨朱会是这样用法?

杨朱控制魔染的思路已经很清晰了,看上去和平治元君现在控制“七情错乱”的方法有点儿像。都是以某种特殊的法门熔炼魔意或者是混乱的情绪,只不过前者更具野心,找到了诛神刺这么一个宣泄的渠道,大幅提升了自己的杀伤力。

想到平治元君,余慈自然而然想到当初为平治元君炼制符牌的许央。

以百炼门和四明宗的交情,或许这里面也有一些说法。

但不管怎样,内炼心法再好,以杨朱刻意“找平衡”的思路,宣泄渠道出了问题,肯定会出现反噬,打破平衡,大幅削减杨朱的控制力。

太渊惊魂炮的入手,只会是进一步激化这个破绽。

可以这么说,单纯的化芒纱,是小问题;太渊惊魂炮,也是小问题;但二者联系起来,就成了大问题。而再算上杨朱看似“平衡”,其实“极端”的思路,最后就成了严重问题。

如果不是这样,以杨朱的智慧,怎么可能深陷如此程度之后,才惊觉过来?

是陷阱吗?一个针对杨朱、四明宗、又或是洗玉盟的陷阱……

又或者,只是一个悲剧性的巧合?

余慈沉吟,目前来看,追究源头,两个问题最重要:

这幅化芒纱,是怎么得来的?

将太渊惊魂炮与之勾连的思路,又是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