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5页)

年轻的女人泰然自若地继续说道:

“阿黛尔嫁给他当然就为了钱。他的儿子珀西瓦尔和他的女儿伊莲气得要命。他们从不给她好脸色看,但以她的精明,根本不在乎这些,甚至都不去注意。她知道需要时有老头子给她撑腰就行。天哪,我又说错话了,应该是从前有老头子帮她,我还没习惯他已经死了这件事……”

“说说他的儿子。”

“珀西瓦尔?他太太都喊他瓦尔。珀西瓦尔是个油腔滑调的伪君子,表面上一本正经,骨子里狡猾阴险。他怕他父亲怕得要死,没少屈服于父亲的威势,却很会巧妙地给自己捞好处。与他父亲不同,珀西瓦尔在钱这方面很小气,以节约为一大爱好,所以他拖拖拉拉不肯自己找房子安家。住这里的套房,给他省了不少钱。”

“他太太怎么样?”

“詹妮弗性情温顺,显得非常蠢。但这也说不好。她结婚前是医院的护士——在珀西瓦尔肺炎期间照看他,结果两人就好上了。老头子对这门婚事失望透顶。作为一个势利鬼,他本来希望珀西瓦尔结一门‘天赐良缘’。他看不起可怜的瓦尔太太,对她非常冷漠。她嘛——我想她也很讨厌老头子。她的主要兴趣是购物、看电影,经常因为丈夫不给零花钱发牢骚。”

“女儿呢?”

“伊莲?我挺替她惋惜的。她不坏,是那种永远长不大的女学生。玩游戏、管理女童子军这类事情,她都做得不错。不久前她跟一个愤世嫉俗的年轻教师来往,但她父亲发现那人有共产主义倾向,就强行拆散了他们。”

“她没有勇气反抗他?”

“她反抗了,结果那个年轻人却变了心。估计又是用钱解决问题吧。伊莲长得不太吸引人,可怜的孩子。”

“另一个儿子呢?”

“我从没见过他。人人都说他颇有魅力,而且坏到骨子里。以前卷进一次伪造支票的案子。他住在东非。”

“跟父亲闹翻了。”

“对。因为弗特斯科先生已经安排他当了公司的小股东,所以也不能随便给点钱跟他说断就断,但确实很多年没跟他联系。如果有谁一提起兰斯,他总会说:‘别跟我提那个孽种,他不是我儿子。’话虽如此——”

“怎么,多芙小姐?”

玛丽缓缓答道:“话虽如此,如果老弗特斯科打算把他找回来,我倒也不意外。”

“这想法有依据吗?”

“因为大约一个月前,老弗特斯科跟珀西瓦尔大吵一架。他发现珀西瓦尔背着他干了些勾当,具体什么事我不清楚——他简直暴跳如雷。珀西瓦尔突然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孩子了。最近他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弗特斯科先生和从前不一样了?”

“不,我是指珀西瓦尔。他看上去担心得要命。”

“那么仆人们呢?你已经介绍过克朗普夫妇。另外还有哪些人?”

“客厅女仆格拉迪丝·马丁,这年头她们都喜欢自称‘侍女’。她负责打扫楼下的房间、整理桌子、清理垃圾、帮克朗普上菜等。那女孩挺有分寸,但头脑不太好用,像是得了甲亢那样。”

尼尔点点头。

“保姆爱伦·柯蒂斯,上了年纪,脾气执拗,又很暴躁,但活儿干得不错,一流的保姆。其他都是外来的帮佣——偶尔来打点零工的妇女。”

“住在这里的只有这些人?”

“还有老拉姆斯伯顿小姐。”

“她是谁?”

“弗特斯科先生的大姨子——他前妻的姐姐。他的前妻比他年长不少,而她的姐姐比她还大很多岁——所以她已经七十多了。她在三楼有个房间——自己做饭什么的,只有一个女工帮她打扫。她性情古怪,一向看妹夫不顺眼,不过她是在妹妹还在世的时候过来住的,妹妹去世后还是留下了。弗特斯科先生不怎么管她。这个怪人,我们都喊她艾菲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