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夏橘(第3/3页)

“为何抗旨。”

张铎的声音仍然窥探不出指意。

“自负是陛下旧友。”

“朕等了你两日。”

“是。”

“你大可再拖一日,等朕复了许博,你再来见朕。”

“那不成,那罪臣岂不是去不了江州了吗?不成的,不成的。”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听张铎喝道:“跪好。”

赵谦抬起头冲席银笑了笑,又屈膝跪伏下去。

“平宣跟你说了什么。”

“你该知道的。”

他虽然跪着,言语却是放肆无度的,张铎却并没有苛责,低头看了一眼他,只平声道:“好好回话。”

“也没什么,无非说我助纣为虐,是走狗之徒。反正这么多年,你做的事,她都要在我头上算一份,我初听这些话,倒是气得很,可转念一想,你这个妹妹,也实在是可怜,就让她骂吧。我如今担忧的,是……”

他知席银在侧,后话不好说,索性转道。

“算了,我也不骗你,我请战江州,还有一个原因,我不想留在洛阳城里,看着平宣和岑照结亲。”

说着,他咳了一声。不再顾忌席银,狠心道:

“席银在这儿,我也要说,岑照其心不正,我实怕平宣终会受他所害。”

张铎闻言看了席银一眼,席银低头捏揉着束带,没有说话。

张铎扯了扯那半截垂在她腿上的绦带,席银身子一篇,侧头便迎上了张铎的目光。

她不知道,张铎这一举是何意思,只得将目光避向旁处,一点一点地试图把绦带从他手上拽出来。

自从那日听了江沁和张铎的一番话后,席银的内心之中,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如今,再听赵谦如此说,她竟然纠结起来。

十八年的人生,从她慌乱爬上张铎的马车时起,一切为二。

之前的十六七年,席银觉得存活比什么都重要。正如张铎所批,身为下贱,仰慕高洁,在情/欲和贪欲的妄念之中浸淫,越是腌臜,越是把岑照往心里放。

如今,她仍然想要活着,但当她坐在张铎身边,写字读书的空挡,她似乎也逐渐会试着,学那些书中的人去想,人活一世,究竟因该行什么样的事,修什么样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