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春华(八)(第2/3页)

雨声嘈杂,物影凌乱,地面反潮,到处都是黏黏腻腻的,一个刚刚受个刑讯的女犯被脱拖行而过,浓厚的血腥气勾引着腥臭的欲望。

看守的人肆无忌惮地在牢室外淫谈。

席银闭着眼睛坐在莞草上,望着牢室外唯一的一盏孤灯。浑话入耳,她身上渐渐粘腻起来,耳后生痒,两胁生汗。

没有人教过她如何分辨男人的恶意与好意。

而她从前又听了太多这样的淫言秽语,过早地了解了自己的身子,识到了情/欲的“甜美”。

此时走出了清谈居,远离了那个阴毒却无欲的人,被迫收敛起的浑念好似又被滋长了出来。

但一想起张铎的目光,她又慌颤。

不由拢紧了囚衫的衣襟,拼命地将手交握在一起,不让它们摸向不该去的地方。

忽然,人声戛然而止,接着便听到一声类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惊得差点掐断了自己指甲,忙起身奔到牢门前,却只看见玄袍的一角一扫而过。

她认得那件玄袍,是张铎的。

此时照壁灯影下,张铎与李继对立。

李继低头看着那个被江凌拧断脖子的那个狱卒,不敢接话。

张铎没有在此事上纠缠,至道:“抬走。”

回身走到照壁前坐下。

“她招了些什么。”

监官应道:“具其招供,她的确是十六日前入宫行刺之人,不过,她说她是受人胁迫,而胁迫她的人是内宫的宦者。”

张铎低着头没有出声。

李继接道:“我问过宋常侍,当日是陈昭仪生辰,宫中宴饮,从乐律里接了一批伶人入宫奏乐助兴,走得是阖春门。出宫办这件事的是郑皇后宫中的常侍陆还。张大人,宫中拿人兹事体大,又牵连皇后,已然越过了我廷尉的门界,今夜请大人过来,是要大人的意思。”

张铎沉默须臾,抬头道:

“不必拿人。按住风声就是。再等等。”

李继看了他一眼,见他折臂撑颚,食指拇指相互掐捏,目光阴骘无情,不由眉心发冷。

“将才的人,污了大人的清听……”

“无妨。”

他放下手臂,目光稍稍缓和:“她关押在什么地方。”

“最后一间牢室,下官让人引大人过去。”

“不用,看守她的人也都撤走,她不敢跑。”

说着,他已经站起身从李继身旁走了过去,一面走一面抬手解下身上玄袍,搭于臂上。

牢狱中的霉臭味很重,但也将他身上的木蜜香气衬得十分浓郁。

席银抱膝坐在角落里,夜深人昏沉,已然是有些意乱情迷,却被那阵熟悉的木蜜香气陡然惊回了神。

她抬起头,一大片青灰色的影子就落了她一身。

张铎立在他面前,没有戴冠,只用一根素带松束其发。

灯枯焰弱,人寂影残。

“公子……”

“手。”

他什么都没说,只吐了这一个字。

席银怔了怔,这才猛地发觉,自己的手竟不知什么侍候伸进了自己的衣襟,手掌下压着一团柔软的凸起……

她吓得连忙将手抽了出来,面色绯红,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张铎没有再出声,将臂上玄袍抛在她身下的莞席上。

她哪里还敢去受他的好,慌道:

“奴不冷。”

“我知道你不冷。但你要知羞耻。”

她一怔,五脏乱撞,什么也顾不上了,拼命地夹紧双腿。试图把身上那些‘卑贱’的知觉逼回去。然而,还未见效,却听他喝道:“捡起来,裹好!”

她不敢再辞,连忙伸手去把那玄袍捡起来。

她实有一身老天恩赏的身段和容貌。饱满的双乳在单薄的囚衫下若隐若现,腰肢柔软,乱了情的眉眼,盈盈若含秋水。

张铎看着她裹衣,冷声道:“轻贱自己的女人,最易被这洛阳城中的男人凌虐至死。你在青庐,看过那十几个为岑照奉茶的家妓,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