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春荫(四)(第3/3页)

“兄长……”

面前地人抬头起头,“磕着了吗?”

“没有……”

她的手被绳子束缚着,没有办法去拭泪,只能竭力稳着喉咙里的哭腔。

“阿银又不是看不见。”

岑照眉目舒和。“铃铛声那么急。”

席银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腕上的那串铜铃。那是岑照早年亲自给她戴上的。

他说:“再久一点,我可能就看不见你了。你带着它,好让我时时刻刻都知道你在哪里。”

后来,当她大了以后,很多男人视这一串东西是她淫/艳的一部分,谈论拨弄,令她在席宴上不堪其辱,但她却不肯摘掉,也不肯告诉岑照。

“阿银。”

“嗯?”

“以后把铜铃铛摘了吧。”

“为什么?”

听她惊急,他忙柔声宽慰:“阿银长大了呀,那儿能还像个丫头一样,叮叮当当的。放心,没有铜铃铛,我一样能找到阿银。”

她一怔,不由握紧了交错在一起的手指。

“兄长不该来找我。”

“胡说。”

“没有胡说,阿银只想兄长好好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好……他们连你眼睛上的遮绸都摘了……还绑着你。”

岑照摇了摇头,“所以我才知道,阿银为我受苦了。”

席银拼命地摇头,抽噎不止。

“不不,阿银死不足惜,就是怕兄长无人照顾……”

“傻丫头。”

和煦如春风般的一声唤,“是我累了你。不要害怕,我们都不会死。”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她一面说,一面挪动身子,试图替他挡住穿过雕花屏的碎光。

“他们要对兄长做什么?阿银也要跟着!”

“我要做的事,女孩子怎么能跟着呢。阿银不要问,也不要听别人说什么。”

“那阿银要去哪里找兄长……我好怕他……真的好怕他……我好想跟你回家。”

她越说越混沌。

“别哭。”

“没哭。”

“再撑一撑,一定会带你回家。”

(1)莞草:也叫席草。编席的一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