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大厦将倾(第2/3页)

更雪上加霜的是,中国GDP增长持续加速下降。1996年,增速为9.9%,1997年,增速为9.2%,下降0.7%。1998年的第一季,直接下降到7.3%, CPI和 PPI 连续数位为负,通缩来袭。

一个著名经济学家承认:“东亚金融危机的深度和广度都比原先估计的要严重得多,当时我们大家都没有想到……我们也需要预作最坏的准备。”

尽管江安也引用著名经济学家的话来为自己的决策和投资失败开脱,但再多的开脱也改变不了江家即将一败涂地的事实,他也慌了,有一种大厦将倾的危急感。

江子伟虽然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其实心如明镜,对江安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之前一直没有阻止江安,也是因为江子伟觉得江安的做法也有可取之处,或许可以火中取栗。作为早年偷渡到香港的第一批港人,他一向信奉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只不过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香港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香港,经过几十年的洗礼和秩序重建,政治社会和商业环境都已经规范了,一切都在商业的规律之内。

所以当江安的弄险失败之后,江子伟也害怕了。他经过几十年的打拼打造的商业帝国,原本指望在子孙后代手中继续发扬光大,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的有生之年居然就看到了帝国末日。

一时急火攻心,再加上近来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就病倒了。

爸爸病倒,江家生意一落千丈,江安急得心急火燎,江阔更是焦虑万分。各方一直在努力,却收效甚微,眼见江家生意继续滑落,爸爸病情持续加重,不管如何用心用力,却无济于事,江阔也病了。

江阔病得并不严重,头晕,浑身无力,别说回何潮的短信了,连手机都拿不起来。她一连病了十几天,好一些的时候和郑小溪通话,有几次想要告诉郑小溪她的病情,如果何潮能赶来看她,她会十分感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听郑小溪说利道将总部搬到了深圳,又进入了飞速发展的快车道,何潮正在准备珠三角的区域布局,下一步会全国布局,现在正是利道发展的关键时期,何潮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别说有空去追求邹晨晨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基本上和邹晨晨绝缘了。

这还差不多……江阔又在心里为何潮提升了印象分。

爸爸的病情随着江家生意的越来越滑落而持续加重,眼见一日瘦过一日,江阔心中的悲痛无法诉说,她有强烈的不详的预感,爸爸怕是不行了。

如果爸爸不行了,江家再倒了,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艾木回到了香港,却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和艾木见上一面,现在的江家,就如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她人在船上,除了随船一起沉没之外,别无选择。

如果何潮在就好了……不知为何,她又一次想到了何潮,想起每次和何潮在一起时,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不管前方的道路有多迷茫多看不清方向,何潮总能带给她信心和希望,让她安定下来,并且相信明天一定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江阔,江阔……”

江阔正想得入神时,忽然听到爸爸的呼唤,忙来到爸爸床前,抓住了爸爸的手:“爸爸,我在……”

“你和爸爸说实话,这一次的风浪,江家是不是真的过不去了?”江子伟双目无神,空洞地望向了窗外,窗外夜色如水,无风无雨,他深深地叹息一声,“老人们常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年纪大了,越想越觉得后怕。当年不该为了赚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看现在香港的房价多高,不是建筑成本有多高,也不是地皮不够使用,完全就是一帮人联合起来,利用高房价压迫百姓的血汗钱……”